虽说未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侥幸保住性命已是厚待,然而到底意难平罢了。
于赵嫣本人而言,苟且偷生的活着,也许不如一刀斩断头颅来的痛快。
赵嫣咳了两声。
他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池。
赵嫣毕竟是官场中人,熟读律法,心中有感,这一出大赦天下的戏码背后应当有人操纵。
他踏进大理寺的门时秋草枯黄,如今踏出的时候已是初冬,干枯扭曲的树干和寸草不生的荒野俨然让他生出恍若隔世的错觉。
荣昇立在他身后,他想说以后有什么事,若是有别的人欺负,可以来荣家寻他。
然而张了张口,说出来的竟只有一句,“那刘大人与你有旧,应不会刻意为难。”
赵嫣仿佛没有听见。
荣昇便又道,“我会约束荣颖,不会让他再来寻你麻烦。”
直到听到了荣颖的名字,赵嫣才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倒是有些羡慕荣颖。你们荣家,天塌下来都有人替他扛着。”
而在赵家,赵嫣就是赵家的天。
赵嫣塌了,赵家也便塌了。
他病体未愈,瘦骨支离,低咳了两声,忽而道,“看在荣大人多为照顾的分上,荣三公子做过的事我不欲计较,但他若下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定不会让他活着回荣家。”
荣昇闭了闭眼睛,道,“你不会再见到他。”
擦肩而过时候,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