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她喜欢彭泽是因为彭泽和他见到的那些公子王孙不一样,彭泽身上有她想要的那种年轻气盛的追求。
彭泽也不像那些公侯世子家一样,嫌弃沈安歌年纪太大,书读的太多管不住,他欣赏沈安歌的能力。
因此沈安歌一直以为彭泽是理解她的。
“子润。” 沈安歌看着彭泽道,“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彭子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道:“安歌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九公主已经答应去和亲了,只要她嫁过去,战争就平息了。”
“她是公主!” 沈安歌回道,“她是金枝玉叶的天潢贵胄,怎么能受那种屈辱。”
彭泽试图和沈安歌说理:“一个人重要还是天下人重要?”
沈安歌反问:“那如果要嫁过去的人是我呢?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安歌……” 彭泽对沈安歌道,“谁都能,唯独你不能。”
“你不仅是个女儿,你还是沈家的女儿。” 彭泽拿出挡在沈安歌面前最大的阻碍对沈安歌道,“调兵权在沈怀直手里,陛下不会再让沈家人统兵的。”
这件事沈安歌反驳不了。
他们这位如此有好胜心的皇帝多疑到宁可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也不肯派沈家统兵。
能让沈安歌上战场的理由没有,但是阻碍她去的,随随便便就能找出许多。
沈安歌看着和亲的队伍,又看了看自己院子里陈列的兵器和自己一手的老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体会到沈竹当时的感受了。
这些年的她所有的努力,满腔的抱负,都是枉然。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世间所有的痛苦放到一起,终归逃不出无能为力四个字。
“安歌。”
有人唤她的名字,沈安歌往门口跑去,发现李幼卿正穿着嫁衣站在她门口。
公主出嫁,自然繁重华丽,十里红妆。
李幼卿抬起手,展示般的给沈安歌看:“好看吗?”
沈安歌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
“别光哭啊,轿子半路停可是违背礼法的,我为了给你看特意偷偷过来的。” 李幼卿放下手,笑着问沈安歌,“这回我有没有让你刮目相看一点?”
“李幼卿你他妈是不是傻?” 那滴眼泪沈安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
她讨厌李幼卿,她觉得李幼卿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但李幼卿本来就是公主。
这是公主该有的结果吗?
在沈安歌心里,习惯了李幼卿的骄纵和心机,所以当李幼卿的骄纵失去时,她都觉得那是委屈了李幼卿。
李幼卿笑了一下,突然快步跑向了沈安歌,一把抱住了沈安歌。
“安歌。” 李幼卿道,“如果我真的有什么私心的话,就是希望我这一走,能让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看我,在你的心里留一个角落给我。”
李幼卿还没等沈安歌回话,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