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醒的晚,也就不吃早饭,这天难得醒的早,肚子饿得难受,却没人知道。
他在屋子里遛弯,踌躇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小心推开一点门缝,从里往外望。
昨夜刚落雪,顾靖渊知道他喜欢,只扫出一条能通人的小路,留下满园皑皑。
燕南谨慎走出去,蹲在路边捏了一点儿扫过的雪,生怕抓坏了这片平整洁白。
几只不怕冷的小雀儿飞过来,落在他旁边的那棵梅树上蹬了几下腿,雪便扑簌簌往下掉。
燕南心疼地捧起滚在泥土里的残雪,小雀叽叽喳喳,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安静。
燕南想喂鸟,但没有东西,他又开始想酥饼了,在院子里走了三圈后终是下定决心去厨房。
张婶在这府里待了几十年,顾以修是她一手照顾大的,在听说他要娶燕南时差点气晕过去。
她向来口直心快,直接去问,回来后便告了假,去城北山上的寺院求佛祖保佑她的小公子平平安安就好。
顾以修若是肯,是有这个能耐哄得所有人仰慕爱戴的。
燕南不行,他跟生人说个话都打磕巴,见张婶看他,更难开口。
“麻、麻烦您能不能,嗯,给我……”
他说的吞吞吐吐,手按在门框上,只露了半边脸,耳朵尖都是通红的。
张婶一生无儿无女,顾以修小时候听话懂事,几岁就跟个大人儿似的,哪儿见过这么孩子气的人。
她没怎么见过这个深居简出的小夫人,或者说,府上没几个人常见他。
前几天张婶恰好回家省亲,避过顾靖渊发火,其余人又被下了死命不许乱嚼舌根,自然更不明所以。
这会儿见到燕南,只想起顾以修坚决地说,
“……非他不可,若不能与之相守,吾心难安。”
……
“那个……”张婶思绪被燕南略提高一些,可还是蚊子大的声音拽回来,
“……那个酥饼,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
燕南终于结巴出来这句话,整个人如释重负,借着擦汗的动作揩去眼角挤出来的泪。
张婶瞧得仔细,那小孩眼角通红,一副想哭不敢哭的可怜模样,憋得气儿都快顺不上来了。
“您是说昨儿做的吗?那个现做最可口,要是不着急,就先坐这儿等会儿罢。”
张婶拿出个小板凳,燕南接过坐在门外,不知道该做什么。
忙活半天后往外一看,燕南在原地一动不动,目视前方,安静得像幅画。
许是瞧他孤伶伶坐那儿可怜,也没端着夫人架子,张婶心一软温声问,“小夫人,可愿意学一学怎么做?”
“哦!愿、愿意!”
燕南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幸好被扶了一把。
张婶一脸不赞成捏着他的小胳膊,嘴里嘟囔着太瘦,从口袋里拿出个油纸包,塞进他嘴里一块冰糖。
“沾沾甜味,就没那么容易晕了。”
“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