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身前跪着一人,被绳索缚住了手脚,身上纻丝衣发皱,襟领松垮。
那绳结系得极紧,又浸了水,一时半会儿挣不开。有横风窗下的粉墙挡着,天山门弟子中竟无人发觉有一人自始至终跪在玉白刀客身前。
“…现在肯说了么?”
金乌发丝散乱,眼角通红,此时听他发话,便恨恨地抬起脸来,双眼绽出凌厉凶光。可他却没法儿对王小元破口大骂。
整整半个时辰,他几乎一动也不能动。王小元这厮极坏,大清早便将他绑到这处来。金乌正段时日正头疼脑热,今日本打算在正房里歇息,可却不知怎地被折腾到这处来。
在段时候里,窗外弟子流水似的来去问询,这小子竟微笑着一一答话。
如今他脑海中一片浑沌。王小元要问他甚么?要他回甚么话?昨夜里他俩在游廊上打了个照面,那时这小子似是有些惴惴不安,问他前些时候都去了何处。他不耐烦,便挥手未答。
“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我…说甚么?”金乌喘着气,怒瞪着王小元。
王小元伸手,纤白的指尖划过他的面庞,落到下巴上,忽地将他钳起,明明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却教金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昨日,你不正是去了北市?”
“去…去了。”金乌冷笑,“我去那儿请花师,关你何事?”
“北市里没有卖花的,倒有花街。”王小元也冷眼望着他,“你袖袋里有对女孩儿的金耳坠,是从哪来的?莫非你留着要自己戴?”
金乌别过眼,赌气似的没回话。
“还有前日、大前日,你都同站关的去吃酒,从几月前便是如此。你已经许久未在亥牌时候回来了,我若是多舌再问上一句,又总挨你欺负。”
王小元看着垂头默然的自家主子,心里有些隐隐发痛,可这人不置一词,却更教他难受。
他一伸手,忽地扳过金乌的脸。两枚手指探进口里,挟住红舌。
金乌愕然地望着他,旋即开始忿忿地挣动,似是想扑上去抓挠这可恶的小子。
王小元弯起眉眼,笑容可掬。
“我要你告诉我,你这些时日在花街里厮混…是去见哪位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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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了说两句,这篇番外是欺负金乌用的,感到不适的就避雷吧,慎看
第371章 芳思两难猜(二)
……
王小元整好衣衫,从桌上拿起小书刀,把他手上绳索慢悠悠地割断。
绳索松开的那一刻,金乌便两眼凶光大盛,一下便从地上跃起,疾风般猛出一拳,砸向王小元鼻梁!
王小元早料到他会恼羞成怒,欲将自己痛打一顿,便笑嘻嘻地拿袍袖一卷,将他拳头接下。金乌不依不饶,倏时展开少林六合拳,大动大劈,又混着些巴子拳手势,出拳动若雷霆,迅捷如电。
拳脚倒不是王小元强项,于是他一面伸舌瞪眼,一面就地打滚,翻出门外去。金乌紧随其后,对他破口大骂,如鹞鹰般狠追而上。
于是他俩蹿进园中,将离披枝叶摇得沙沙乱响,在百间长廊上互相拳打脚踢。不知觉间两人厮扭着到了磥石堆叠的清池边。
王小元叫道:“下去!”于是忽地踢出一脚,把金乌往池中踢去。
金乌腾身跃起,踩在他脚上,方想还击,却被推搡了一把,一不留神便摔进池里,迸溅起巨大水花。
他在水里扑腾,浑身尽皆湿透,翘乱的发丝倒服帖了,湿漉漉地贴着脑袋。于是他恼怒地大叫:“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府里修池子里么!”
王小元站在岸边,袖手看着他笑道:“唉呀,这可是你那位武伯伯作的主。前几月你不在府里的时候多,他来过几趟,说水曲未满,能化煞聚福,便给你修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