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边鼓起青紫的一片,雷烟用拐棍挑起他下颌,玩味似的打量了一番,“想不到候天楼刺客在鬼面下竟是这般模样,外头的刺客死时都用药将脸腐蚀掉了,被犁过了似的吓人,如今看来你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也难怪候天楼夜叉愿养着你作她娈宠。”
颜九变忿忿地盯着他,二话不说便要咬舌自尽。可这时有人从后揪住了他发丝,将布条儿结实地塞到他口里。
“带进地牢里看着,我还有话要同他慢慢地问来。”雷烟冷笑,眼里绽出冷冽精光,最后一丝耐心褪去,“刑倒是可以先用上了,先打一百铜鞭。再用麻绳绞他两手,绞废为止。”
雷烟瞥了颜九变一眼,将靴底重重地踏在他头上,像待一只蝼蚁般轻贱地往他脸上吐沫,说道。
“打到身软,嘴也不会硬到哪儿去。”
第235章 (二十四)为恶不常盈
大荆条打到第五十下时,背上已无了知觉。起初还有撕心裂肺似的痛楚,后来便是令人不快的颤动,每一颤皆会带下变得稀烂的血泥。
颜九变昏而复醒,在剧痛与麻木的汹涌波涛间浮沉。他艰难地瞥了一眼刑房,这儿四处皆是土壁,窄小的天窗离地有数丈之高,透入几束凄冷天光。墙上悬着大小金瓜、凿子,皆血迹斑斑,弥漫着一股教人作呕的腐臭味儿。这些刑具是用来破瓢凿面使的,能轻易地将人的身子碎成肉糜。
一具具尸首从眼前拖过,都是被雷家捉起的候天楼刺客,在饱受刑罚后一命呜呼。
“候天楼之人藏身于何处?是京城、齐省,还是冀州?”
“左不正究竟为何许人物!她修的心法招式为何?”
“此次来劫杀雷家,是为了火蛇经,还是想要雷烟少主的命?”
讯话犹如骤雨般铺头浇下,最后汇作一股仿佛能震撼寰宇的巨流。人人拿着染着斑斑血迹的铜鞭高叫:“说!”“说!”“…说!”
颜九变一言不发。他很禁得打,候天楼中谁都能忍得住鞭箠,因为比起左不正的约束而言,这些不过是皮肉之苦。
但他的呼吸开始断续,有时猛烈的痛楚仿佛教他神魂飞出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