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乙未惶急摆手,大喊道:“没有这些事!你们是不是哪儿弄错了,凭什么要污我的清白!”
“那你和水十九出并州城又是如何一回事!”
“我…途中便与他走失了,”玉乙未临急扯谎,“先前与水九在一块儿时,他吩咐我去购置些素绸,用作衣裳裁料。哪想到与水十九走丢了,我那日就与他待过半天,后来他去作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众鬼沉默地伫立。玉乙未扯谎可算是一把好手,再加上他搬出了水九的名头,愈教这群刺客拿捏不准。
良久,有人道:“这小子虽说可疑之极,但确实并无证据说他与这水十九有所勾连。”
“不错,虽说是水十九的搭伙人,但毕竟是各为两部的人,其间未通过气也算得寻常。”
“他是火部的人罢?咱们不好动,让火七来好好审他一番…”
喧杂的低语在群鬼中响起,嗡嗡作响,好似蝇虫飞旋。
看来候天楼确实并未抓住他怀有叛心的确凿把柄,玉乙未心里先微松了口气,却依然如临深渊。他们兴许是怀疑上了水十九,可还没能将他彻底打为叛犯。
他已隐隐察觉候天楼中亦有等级之分,众鬼们对金、火二部敬重之情较其余几部重,约莫是这两部管着兵铁杀伐。若是随性杀了,定是候天楼一大损失。
无端鬼凝望着鸽笼,鬼面后的眼里却迸发出浓厚的戾气,又狠狠扫向玉乙未,“不,不能轻易放过这小子。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刺客眼珠一转,忽而桀桀发笑,便向其余人摆手,“不若将他放到刑房里,在武盟大会前看死了他。免得教左楼主为诸多琐事分神。”
“唉,就这么办吧。咱们这段时日也忙,把黑火末运到天府也费事儿,分不出心来管这末多。”
刺客们看着一副颇不耐烦的模样,有数人走上前来,以蛮力制住玉乙未,把他的臂膀牢牢钳起。玉乙未起先仍挣动几下,可刺客们按在他肩头的手却冰冷有劲,让他再丝毫动弹不得。
玉乙未被一路拖去了山驿的刑房中。说是刑房,却是天龙山边的一个洞窟,里头幽森森的,树了密密栅栏将窟中各处隔起。窟中灯火阑珊,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凄厉惨叫与含混低吟交织作一块,仿若古怪的乐曲。
他的脖颈上被扣上了只木枷,上面用朱笔书了个监字,意为不准再踏出那刑房一步了。刑房里四处有看守着的候天楼刺客,个个都带着刀,眼神也同刀锋般寒光锃然。
刺客们倒是没对玉乙未上刑,兴许是因为动不起火部的人,只把他撇在地牢里,每日供些难吃至极的饭食。玉乙未躺在草堆上,心里却躁动不安,他在想水十九。刺客们不知把水十九拖去了哪儿,以那人身上的伤势,不知如今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