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吉鬼嘿嘿发笑:“金五,你太不自量力,你从来不敢与我交手,不是么?因为我比你强得太多!你虽身手矫捷,却也没能坐上金部之首的位子。而如今……”他看向金乌身后,目光中饱含怜悯,“你还带着个拖油瓶娃子,又如何能同我们尽力厮杀?”
那小孩儿缩在金乌身后,蜷成了一团,似是吓得魂儿都飞出九天之外。金乌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认得他,你们爱杀便杀。”
倏时间,只听得叮当几声脆响,便瞧见半空里银光闪过,却又猝然停顿在那小孩儿头顶。金部刺客手执利刃,飘然闪身至身后,欲要往小孩儿头颅劈下,可一枚黑棋突地飞来,将剑刃格开。
金一望着金乌,罗刹鬼指间扣着棋子,拇指按在两指之间,正往身后探出。他的目光冷冽,像在眼底铺开了霜雪。
蔼吉鬼似是意料到了这一切,笑道:“你还是救了人。”
“是啊,你们想杀便杀,我也想救便救,有什么好奇怪的?”金乌讥诮地笑道,可下一刻,他便猛然往旁一翻身,滚在地上。斜里忽刺来几枚利刃,金乌抱住那小孩儿闪身避开,滚了一身的焦灰。
浓重阴影落在身上,金乌猛地抬头,却撞上金一可怖的面庞。蔼吉鬼像沉重铁钟般轰然扑落下来,让他耳鼓被呼啸狂刮得剧痛不已。金一一剑袭来,刺透了他的肩骨,欲将他直钉在地上!
罗刹鬼发出了不成声的悲鸣,他渐渐地觉得痛了,此时非但是一身的伤,连带着一相一味的毒也在内腑中蠢动不已。他紧按着剑锋,努力不让剑尖刺到怀里的小孩儿。
“你不再是鬼了,金五。”金一瞪大眼,死盯着强忍痛楚的罗刹,“恶鬼历刀山铁树而不死,能从余烬中千百度复生!可你如今却是个人,只有人才会救人,是人便会有生老病死。”
蔼吉鬼感到可惜似的喟叹:
“而你现在……已在‘病’中,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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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亮如白昼,街中狼焰奔腾,刮杂烈焰正如狂乱的千军万马,所过之处化作漆黑焦土。奔逃的人充塞街巷,四下里皆是熙熙攘攘的惊惶面孔。
“走水啦——”“候天楼的恶鬼来杀人取命了!”
巷里忽而冲出一干人影,为首的人叫道:“别怕,咱们来帮一把手!”街中奔走的中人定睛一看,却见那群人衣衫褴褛,尘灰满面,俨然一副叫化子模样,原本高昂的心情瞬时便低落下来。
可这群叫化子却身手敏捷、手脚伶俐,不一会儿便从各家各户门前扛来盛水大缸与提桶,往火海里浇,又一溜烟跑去锦江边舀了水,交给提着水囊满头大汗地赶来的火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