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烂醉如泥,却还总惦记着方才酒舍里看到的那一幕。方才一路上污言秽语听得多了,王小元心里也窝了火,低身揪起金乌道,“我才没有!我那是想多寻些银子……”
金乌凶恶地道:“是我给你的月钱不够多么?用得着去求那猢狲?”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荷包,一把砸在王小元脸上。王小元眼疾手快,抬手接住,却也险些被砸断了鼻梁骨。
“我…嗯……唉,我寻银子还有别的用处。”王小元只得道。
“什么用处?”
“如今我不能说,过一阵子你就会明白了,少爷。”
金乌却不领情,咄咄逼人地高声叫道,“我才不要你听你说什么‘过一阵子’!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同我说的?”
说着他便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王小元便往地上掼。新雪还未融,他俩在雪地里拳打脚踢,滚来滚去,扑腾得白雾弥散。
王小元被他掀翻,按在雪地里。金乌抓着他,恶狠狠盯着他道:“你不会真想跑去那酒鬼色胚府上替他暖床罢?”
“不…不会。我只是想…偷点银钱便溜回来……”王小元赶忙道,不想脸上便先挨了一拳,金乌嚷道,“偷钱也不许!”
他俩在雪里又打闹了一阵,直挂得一身雪屑,眉头发上一片星白,总算罢了手。金乌爬起来,挨着海棠树坐着,可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从鼻中不知哼了十几声。
这副模样遂不少见,却也稀奇。王小元总觉得他是在为别的事气恼,以往他有时会撂了活儿偷溜出去玩,金乌虽也呵斥他,骂几声后便也了事。
若是在气他同那于公子勾勾搭搭,却也不像。王小元可还记得以前金乌几回把他卖到醉春园的事儿,他家少爷可不在乎他同旁人是不是真你侬我侬起来,因为这天下确实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此时他俩坐在树边。每每王小元一眼瞥去,同他目光相撞,金乌便会再重重冷哼一声,凶狠地瞪着他,像要直将他扒皮抽筋一般。王小元没法子,先到里屋去寻了条绢巾,犹豫着靠到他身边,替他抹去脸上雪末,道。
“少爷,你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