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周身的寒毛似是一根根地直竖起来,把着窗架的手剧烈地震颤,指节攥得发白凸起。
侍卫都守在门前,窗外的人——是谁?
他从那朦胧的影子黎依稀辨出了女人婀娜的曲线,人影向窗屉缓缓靠近,似是连吐息都要透过纱帐,冰凉地贴到了他额间。王小元不由得退了一步,却听得轻而缓的咯咯笑声自窗外响起,像鬼怪细小的爪子在轻挠着心房。
“你…你是谁?”
王小元咽了口唾沫,绷着身子问道,手臂却松软无力,铅一般沉重的恐惧注入两手之中。
那人影只是急促又低声地笑着,笑声似被摔破于地的瓷片般,细细碎碎,却又带着硌人的寒意。
在幽深的夜里,这笑声显得格外可怖。王小元再也忍不住,颤抖着脱口高喝出声:
“……你是谁!”
声音撞在窗纱上,似是在微微的颤动。金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尖利喝声吓了一跳,不安地从褥子黎探出脑袋来,向他那处张望。王小元咬牙切齿,口里泄出轻微的气喘声,似是临敌的小兽。
那影子只是站在那处,森冷地发笑。在难耐的沉默间,王小元似是听到了甜腻而轻柔的言语。
“愿意…把他……”
“…交给我了么?”
王小元猛地掀开窗屉。
一声震响,木架子咯吱直叫,窗缝间的落灰簌簌地飘下。他撑着窗屉,往院中定睛一看,只见眼前是空荡荡的一堵灰墙,仿佛在凄冷月色里漫散出寒光,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可就在方才,分明有人立在窗前,向他叙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语。
是左不正。除却那个怪异的女人之外,他再想不出第二人能如此神出鬼没。王小元笃定地想,冷汗滑过他的面颊,喉头似是噎着一块石头。她能于众人不察时堆下柴草,亦能越过重围来到窗前,她说过要带走金乌,便真的能带走。
绝望之情火烧似的在周身蔓延开来,他抱着头,无力地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