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人影,却又有点古怪。那人似是坐在一架小轮车上,着一件缎衫,浑身却裹得严实,连头脸也被白布包得密密匝匝的。
李方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行过那人身边时,他挠了挠头,道:
“劳驾……”
那人缓缓地转过头来。
“您能让个地儿么?”李方生望着转角,这处地窄,他出不去,得要那人挪一挪身下的小轮车才成。
可那人却一动不动,幽深的目光缓缓转过来,凝望了他半晌。李方生看着这人,只见白布未遮拦之处露出一点暗红的血肉,不由得心中一颤。
这人似是被剥去了浑身皮肉一般,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你要…去哪儿?”那人开口,嗓音犹如干涸的裂地,却又带着几分熟悉。
李方生不知那人为何要如此发问,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怎地会如此关切自己的行程?他伸手指了指转角后的巷口。“我想到外面去。”
那蒙面人摇了摇头,“我不是问你一刻后去哪,而是问你明日、下月、明年将要往哪儿去。”
粗眉少年想了想,忽而有些迷茫。沉默片刻,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该去哪里。”
他从北面一路走来,行经海津、齐省、天府,最后来了嘉定,一心想着要为父兄报仇。可接连不断的受挫之下,他连这本深铭于心的信念都渐渐忘却了。
说来真算得惊奇,明明那蒙面人的样貌是如此骇人,可他却觉得莫名亲切,仿佛四肢百骸里流淌着同样的血,言语不必脱口便已知对方心意一般。
“你是…北派乱山刀的传人么?”蒙面人突地问道。
李方生愣了一愣。那人伸指点了点他背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