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那柔顺衾被便被倏然揉乱,几滴膏水淌下,落在丝衾上,没过了叶尖清露。
如今究竟是什么时分呢?金乌倒在衾被之间,一面于昏胀中迟钝地数计着这段时候。他觉得自己受的风寒愈发重了,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很是折磨。
王小元这小子心眼极坏,不仅念着平心静意的玉女心法,故意要折腾得他久些,还半点不体贴。他只觉得此时犹如上刑,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几近昏厥。
后来他还真昏过去了。金乌神志溃散,眼前一片昏黑。
“不是罢,王小元…”他嘶哑地出声,“你个浑驴…”
“要不这然…怎地能逼你开口呢?”王小元笑道,“现在想说了么,少爷?”
金乌有气无力地摇头,他昏过去了几回,又被几近要人窒息的深吻弄醒。
明晃晃的日光从槅子里透进来,灼热得有些教人焦渴。
金乌躺在丝衾间,碧眸涣散,手脚软弱地垂下,口角边淌出细细的涎水。
额上已烧得厉害,他头昏目眩,眼冒金星,身上直淌虚汗,却渐渐在发冷。
……
眼前是一片如墨而凄冷的黑暗。
不知过了许久,似有一丝明媚的天光映进了眼帘。窗屉被掀得半开,有干热的阳光画过窗棂,撒落在他身上。
金乌睁眼,怔怔地望着芙蕖纹的帐顶,那儿有两只戏水鸳鸯,正于清溪里仆翅。
头依然胀痛,昏昏沉沉的。金乌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有人正搂着他,两条胳膊绕在他身前。
“少爷,你醒了?”
一转头,他便望见了那教人恼火的脸。王小元正笑盈盈地望着他,薄唇抿着,划出微弧。这小子在极近之下仍然好看得紧,眉眼似淡墨描就,清秀柔顺却不失英气,粉雕玉琢似的。金乌疲累地眨了眨眼,半晌才沙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