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出去……”
“你滚!!”
体内的人并没有理他,反倒是殿外的宫人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青梅隔着殿门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宁枝玉逐渐冷静下来,面如死灰。
“青梅……”
“准备热水来,我要沐浴……”
“皇后娘娘,烧热水需得费些功夫,不如先用午膳吧?”青梅纳闷道。
宁枝玉合上双目:“先沐浴。”
……
浓郁的冷香味充斥着空旷的殿中,床榻上罗帐高悬,躺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他身着亵衣,面容看似英气非常,右脸上那块狰狞的疤毁却掉了所有美感。藏蓝的锦被盖到胸口处,掩不住高隆的腹部。
燕鸢坐在床沿,时不时伸出食指去探玄龙鼻下的气息,若不是那点微弱的呼吸尚存,燕鸢几乎以为男人已经死了。
玄龙的手那样凉,怎么都捂不热,燕鸢便叫人多拿了几床被子给他盖上,可丝毫不见面色好转。
外面日头高照,午时已过,彻夜未眠,燕鸢眼中爬满蜘蛛网般的红血丝。
“来人!”
陈岩很快从门外进来,躬身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燕鸢:“去寻花精的人回来了吗?”
陈岩暗自叹气道:“回皇上的话,没有呢……若是回来了,便直往这边来了。”
燕鸢声线有些嘶哑:“再派人去找,派十支御林军,五支埋伏在花尾巷附近,五支去城中巡逻,今日必定要将花精找到。”
“奴才遵旨。”
陈岩领了命转过身,走了一步,又踌躇着回过头看着床榻上的二人。
燕鸢满心都盯着玄龙,并未发现他没走。
陈岩轻声唤他:“皇上……”
燕鸢转过紧绷的面容,缺少睡眠令他眼下有些淡淡的乌青,冠起的发中落了一缕碎发在额角,下巴上冒了刺头胡茬,俊美却难掩憔悴。
他从昨夜开始便未喝水未进食,今日连早朝也未上。
想来是很担心玄龙的,否则怎会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陈岩枯瘦的身体略微佝偻着,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开口:“皇上,寒公子对您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唯有利用吗?……”
燕鸢条件反射地皱眉:“为何忽然问这个。”
陈岩长长叹了口气,垂下视线:“老奴不过一介阉人,仗着从小看着皇上长大,还能大着胆子说几句知心话。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有些东西,有些人,须得当下把握,若是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
燕鸢眉头深拧:“你什么意思?”
陈岩抬起浑浊老迈的双眼,对上燕鸢视线:“寒公子虽不是人,但也是这世间生灵,他的心,亦是血肉铸成的,会痛,会伤心,会难过……您若是有分毫在意他,便对他好些吧。”
“失望若是攒够了,便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