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高大的花丛,我看了半晌的闹剧,年幼无知的心中惊骇无比。

沈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他紧紧地捂住我的嘴,用目光向我示意要安静。

“为了家族的利益,总归有人要牺牲。”他压低声音,在我耳侧严肃地说道,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又有些茫然无措。

李纵用发带绑住我的发丝,温声打断了我的回忆:“簌簌猜猜看,阿澈为何什么都不做?”

他身上的冷香融入我的发间,我们贴得太近,连带我的肉体和魂魄里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39

“为什么?”我问道,声音缥缈得就像在梦里,“您不应允吗?”

李纵笑了一声,摸了摸我刚刚梳好的头发:

“我应允的,元贞十二年的三月初我就告诉他,去今年的年轻士子里挑拣几个自己看得上眼的。”

元贞十二年……

李纵变戏法般地从袖中找来一支盒子,里面装着根簪子,他把它悉心地别在我的发间。

簪子的末梢带着铃铛,稍一晃动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轻描淡写地接着说道:

“阿澈那时候性子急,他更乐意结交你兄长或是陆相儿子那种已经成材的青年,于是勉强地在内城见了几个人,就回来告诉我说没有合眼缘的。”

李纵交握起手掌,平静地回忆着:“但后来某天晚上他又来找我,说想要一个人。”

“早些时候他要是稍上点心,兴许你就入楚王府了。”他做出遗憾可惜的表情,语气却有些轻快,“但已经太迟,那天上午春闱的成绩一出,你入职礼部的诏书就已经草拟完毕了,沈燕直选择自己出外来给你换个甫一出仕就身居高位的机会……”

什么?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纵,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险些从他的怀里掉进去。

李纵扶稳我的腰,换了一种姿势抱我,动作变换时簪子上的铃声不断地回荡在空寂的殿中。

等到我稳住身形后他还是小心地抱住我。

“你父亲并不像你想得那般冷漠无情,”他长舒一口气,慢慢地将这句话说完,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情绪,“他没能给你好的出身和成长环境,只能在后来不断弥补。”

隔着一层布料,李纵又捏住了我的手腕,他喜欢这处更甚于我对他身上冷香的沉醉。

他低垂着眼眸,隔着袖角轻轻地抚摸着银镯上纹路:“但阿澈不是这样,他病态地渴望成为拯救者,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出来。”

“好像这样你就会爱上他似的。”李纵偏过头,鼻梁挺直,侧颜俊美。

他默然片刻,又拨弄了拨弄我头上的簪子,听着细碎的铃铛声才缓和了情绪。

李纵沉声说道:“楚王是正人君子,他没法夺下属的情人,没法夺兄长的爱侣。但是他善于利用那些人对他的爱,悄无声息地布出大网,等待着你走至绝境。”

“但这世上最没法把控的就是人的感情,你自始至终也没有爱上他,而他昔日的忠实拥趸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我本能地想要反驳,他们只是将我当作李澈的替代品,才略略地施舍些爱意而已。

李纵微笑地看我挑起眉毛,驳回了我的异议:

“簌簌,当所有人都爱上你的时候,你真是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在不断地暗示自己他们只是喜欢李澈,但其实你心中明白,他们的心已经在渐渐地偏向你了。”

“你那么聪慧,自然知道如何调用旁人对自己的感情,簌簌才不是什么任性蠢笨的孩子脾气。”李纵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前,宠溺地蹭了蹭我的鼻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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