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有经我的手,但我一直在关注。
此时李纵将西凉的事和它摆在一起时,我恍然明悟了。
西南远离中央,偏居一隅,极易出现匪乱,要么就是官官相护勾结在一起为非作歹。
而李纵却通过西南地动一事巧妙地抑制了后续祸乱的根源,这样即使两国交战,也能维持西南的稳定,防范内乱影响外战。
他大抵早就有向西凉动兵的想法,布局周全而细密,悄无声息地撒下大网,静默地守候着西凉的试探。
自当年的祸乱平定后,李纵已经蛰伏了将近二十年。
他曾经那么倨傲高慢,怎么会容得下西凉的频频挑衅?
真神奇。
他这样厉害的人,竟然会深爱着我。
我屏住呼吸,捧起李纵的脸,吻住他的有些冰凉的唇瓣。
他握住我的手腕,手指顺着银镯的轮廓不断地徘徊,冷香交织成一个笼子将我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我模糊地回忆起我们初见时的那个吻。
那时的我惶惶无措,任他打量把玩,但现在我们是站在一起的了。
75
第二日晚间的送行宴,我终于又见到了太子。
李渡神情依旧,脸色苍白失血,近乎是泛着铁青。
若是有庸医来看八成就直接判他死刑,但我熟知他整日里都是这个样子。
尤其是在穿得稍单薄些的时候。
我不想看他,但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手上,见他端起杯盏的姿态如常,我才松了一口气。
贺楼昭见到撑病到场的李渡,也有些讶异,两国太子聊得愉悦。
李澈陪在我身边,也和使臣和声聊着,见他和这人打太极打得有来有往,我也悄悄地休歇了片刻。
酒过三巡时宫人在我的桌前放上了甜品和小食,精致的小碟一字排开,还是按着顺序来的。
我脸上有些热,好在没什么人会冒然到我跟前来看我吃了些什么。
今天服侍的宫人是我从未见过的,我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但记性还算上佳。
奇怪的是我虽未见过他,却感觉十分熟悉。
那种难言的好感从心底升起时,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这宫人的面容很普通,属于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见的那种。
他端着瓷盘,依次放在我的面前。
天青色的瓷盘衬得那双手纤白修长,指节分明,青筋微微凸起,竟是有些漂亮。
我眼尖地瞥见他手上带着一层薄茧,那得是常年握着兵器或是笔杆才累积出来的。
他抬眼默默地扫过我,那双温柔的眼睛好像曾经无数次在暗中窥探过我。
但他的注视并没有引起我的反感,就好像我心中清楚他眼中所裹挟的全是爱意与柔情。
这情况很怪,我头一回在福宁殿面见李纵时都没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