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符抿着唇,替我披上外衣。
“父亲担心你穿得单薄,令我来给你送件外衣。”
话音落下后他没有多言,我也不想开口。
我静静地坐在亭子里,任晚风拂过我的面庞。
就在我以为我们整晚都要这样静默地坐下去的时候,沈符忽然唤道:
“阿簌。”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沈符依然是清俊的,但我已经再也不会为他动心了,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位陌生人。
他神情微动,用手将我飘至后方的缨带拨正,我“啪”的一声扣住他的手腕。
“飘乱了就飘乱了,兄长不必关心这等琐事。”我对上沈符有些愣怔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站起身,不再多看他,准备离开这座小亭子。
沈符却忽然从后方抱住了我,我霎时就变了脸色,猛地回想起那时和太子在梅园里发生的事来,本能地用手肘向后方击去。
这一下力道极大,几乎使出了我浑身的力气,但沈符只是执着地拥住我。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到方才扬声道。
他声音嘶哑,饱含深情:“阿簌,哥哥很想你……”
袖中的短匕已经滑落到了我的掌心,我握住刀柄,心中逐渐变得从容。
“是吗?我也很想您。”我凝望着远处的灯火,温声说道。“方才是我激动了,哥哥。”
我偏过头看向他,沈符的面容有些苍白,额前覆着一层薄汗,刚才的那下应该是很痛的,但他却只是沉默地受住了。
他的睫羽颤了颤,显得有些脆弱,我突然很想用手去触摸他的脸庞。
并不是因为心生怜意,而是恶念在作祟,让我想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与您虽不是嫡亲的兄弟,但毕竟血浓于水,您又照拂了我那么多年,我们之间相互思念自是应该的。”
沈符才因为我说想他有些缓和的面容再度变得僵硬起来,他活得太过压抑,连情思都要埋藏在骨子里,不肯叫人知晓。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把弟弟带到床上?
我转过身,踮起脚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
“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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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符的脸庞是冰冷的,像是笼上了一层霜雪。
他是紧绷的,是犹疑的。
但片刻后沈符还是将手放在我的腰间,把我往怀里揽。
他个子稍高我一些,小时候时常陪我玩举高的游戏。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刻意地与我保持距离。
他说我是大孩子了,便不肯再抱我。
可是那时候的沈簌多想要人偏爱宠溺啊。
直到后来我们上了床,短暂僵住的关系才又恢复。
尽管那时他已入朝做官,一年到头都回来不了几天。但爱情与亲情混杂在一起,还是逐渐地填满我破碎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