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纵的手轻柔地抚过我睡得有些潮红的脸庞,熟稔地亲吻了一下我的唇。

冷香伴着这个吻被渡入我的口中,我心中生出欲念,想要攀着他的肩膀吻得更深,攫取更多的香气,但理智还是让我克制住了。

“分离许久,心中总挂念着你,连正事都做不好了。”他轻声地说道,颦蹙起的眉头带着几分微妙的情思。

我推开他,把薄毯掀开:“才不过一日而已。”

话刚出口我倏然发觉,这半年来我们从未有一天分开过。

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弥补自己错过的那二十年,李纵贪得无厌,他想要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热切地渴望承担所有的角色。

父亲,爱人,保护者。

我低下头,恍惚地看着手腕上的银镯,等到视线能够聚焦于一处后才缓缓地抬起头。

李纵将手放在我的脖颈处,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平生最惧怕被人扣住脖颈,骤然就同惊弓之鸟般蜷缩起了身子。但这是极阴私的秘事,除了李渡和我,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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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轻声说道。

我阖上眼眸,缓慢地调整好气息,李纵沉静地等待着,就像他过往二十余年所做的那样。

其实也不尽然,与其说等待,倒不如说是蛰伏。

我握住李纵的手腕,抓住浮动在他手指间的冷香,刻意地将他拉近,放置在自己的脖颈旁。

冰凉的指节修长白皙,像是玉石雕琢而成的。

在贴在皮肉上时,却如同刀锋般充斥着寒意,仿佛下一瞬就会化作利刃。

片刻后我就无法忍受地推开了李纵,静谧的室内只有我的低喘声。

“我父亲呢?”呼吸平复下来后,我僵硬地将话题移开。

李纵神情微动,垂着眼眸轻声说道:“在中堂。”

我意识到刚才的说辞有些不对,主动地拉过他的手,将银镯抵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李纵显然很是受用,他轻柔地把我从椅上抱起,理正我的衣衫和发冠。

我跟在他身侧走至中堂,一路都是披甲的侍卫,简直比李纵上次到访时的排场还要大。

中堂里只有沈燕直一人,他身着官服,腰间佩着玉饰,唇角微扬,将朝臣的那种庄重和世家子的风流合二为一,飘逸到了极致。

我走至他近旁时,沈燕直倏然拥住了我。

“得空了再来。”他声音很轻,似乎带着些许的不舍。

分明只是句很寻常的话,我心中却生出些异样之感,就像前夜时看见星陨那般。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渐渐地使力收紧。

沈燕直有些愣怔,视线无声息地扫过李纵,而后轻笑一声:“阿簌别担心,我不会再出外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用小指勾住了我的小指。

沈燕直郑重地说道:“父亲不会骗你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行过礼后目送我和李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