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们辛苦耕种,所得粟米却只能勉强果腹,有着苄州知府压着,他们本着官不与民斗的性格,也就忍了,可近日来那苄州富商家来了一个亲戚,两人狼狈为奸,将农户们上交的粮食提高了一倍。若是照此收粮,今岁秋收,苄州农户不知有多少人食不果腹,饿馁而死。
看着这份供状,白秉臣一时也不能分辨出其中真假,可此时下车,无疑是将这件真假难辨的事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去解决,要是出了什么事,便没了能够转圜的余地。
沉思一会,白秉臣唤来宁宽低低嘱咐了几句,宁宽依言和章淮柳耳语后,章淮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是让开了。
“走吧。”白秉臣朝着车夫吩咐道。
梅韶没有听清他和宁宽的话,此时见他接了状纸又没说些什么就走了,焦急道:“砚方......”
白秉臣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车队已经到了城郊的小树林中,他便叫停了车。
正值正午暑热,停了车,白秉臣便叫他们就地休整,自己和梅韶下了马车,到了一处无人之地。
“我记得你的轻功还不错。”
“什么?”
“往东二里,宁宽带着你的老师在那里等着。”白秉臣慢条斯理地将状纸折好放进他的怀中,嘱托道:“问清楚情况要紧,查或不查,都不要给准话。”
“你不和我一起去?”
闻言,白秉臣失笑道:“我让宁宽告诉他,你在马车中,他才肯暂时让开路,你还不去,他必定以为宁宽是在诓骗他。我这身子,等走到那里,估计人都跑了。”
梅韶好似不信,还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怎么,你不信,你看......你干什么!”
白秉臣本来张开臂膀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身子骨是多么的受不住劳累,猝不及防被他揽住腰打横抱了起来。
梅韶弯了嘴角,原地轻松地将他颠了颠,饶有兴致地评价了一句,“确实......很受不住劳累。”
“可是,你低估了我的身子......和我的轻功。”低沉的声音顺着梅韶低下的动作吐息在白秉臣的耳畔,顿时撩起耳垂红晕。
“你......”
白秉臣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梅韶就已经腾空而起,轻点几下树枝,朝着东边而去。
风声呼啸在耳侧,一阵一阵地掠过白秉臣的脸,他恍然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和梅韶一起在屋顶看月的时候,也是这样,风过耳却不留痕,在风声中根本不需要去思考什么,只需要享受这一刻的放空。
他渐渐松了因紧张而死死攥住梅韶衣服的手,轻轻地环抱他的腰,在湛蓝之间,稍稍放纵了自己一回。
知道白秉臣脸皮薄,快要看到人影的时候,梅韶就将他放了下来。
失重后突然踩在大地上,白秉臣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还发着蒙,梅韶就已经低头替他拉直褶皱的衣角,理顺头上的碎发,随后后退了一人的距离,道:“走吧。”
不远处供行人歇息的凉亭里,宁宽和章淮柳一站一立。
章淮柳有些焦躁地左右张望着,在看到梅韶走来的那一刻,他浑浊的老眼睛里闪现出激动的泪光。
他站起身来,目光没有在梅韶身上移开过片刻,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
“重锦......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会开始日更,如果有事会提前在评论置顶请假,微博也会同步请假~
第85章 侵土地
只一句,就让两人同时热了眼眶。
“老师.....”梅韶上前两步,握住了他的手,随即蹲在章淮柳的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授予自己诗书礼义的老人。
章淮柳一生投身桃李业,手下学子无数,他是真心偏爱这个出身将门、赤心侠胆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