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把别人吓得不轻。”季蒲颇有闲情地瞄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医师,出言调笑道。
“来看看吧。”白秉臣出声竟有些暗哑,听得季蒲半挑起眉,知他心中焦躁,也不贫嘴了,蹲下身子查看梅韶的伤势。
“别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没什么大事。”季蒲扒拉着梅韶肩上羽箭的四周,似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下手。
他试探捏住箭头处往外拽了拽,梅韶立时闷吭一声,朝后躲避,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处,整张脸都往白秉臣的怀里钻,“疼......”
季蒲按住他乱动的肩膀,正想加了力道往外拽,却被白秉臣抵住了。
“你能不能......”白秉臣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拔得利落些。”
依照季蒲的手上的准头,本不该这样慢条斯理地折磨人的。
季蒲拨开他的手,往梅韶箭头深处拨了拨,叹了一口气,“好了,现在不用拔了。”
“不拔了?”白秉臣看着他打开木箱,掏出了一把细长的银刃,在火上稍稍烤了一下。
“这个箭头是带倒钩的,硬拔的话能拉出来个窟窿。”他朝白秉臣点点头,示意他按住梅韶,“我得把这个箭头挖出来,你扶着点,别让他乱动。”
白秉臣抿了一下唇,抬手从梅韶的腋下穿过,环住他整个胸膛,将他禁锢在自己身前。
季蒲用另一只拍拍梅韶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别乱动,不然划到别的地方,可就是白受罪了。”
梅韶睁开眼,眼中迷蒙的水雾还没散去,他屈指咬在了唇间,含糊地应了一声。
白秉臣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拨了下去,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抵在了他的唇上,朝季蒲道:“开始吧。”
梅韶低下头看了一眼送到唇边的一截手腕,隐约可见青筋的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只是比他手腕周边的肤色稍淡了一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
他清醒的目光里突然略过一丝晦涩,又被他掩下,轻轻咬住了白秉臣的手腕。
季蒲根本没有发现他神色的变化,一心盯着他肩头的伤口处,找个了适合下刀的地方,利落地下了刀。
几乎是瞬间,梅韶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半睁着的眼睛也失焦地看向远处,细碎的闷哼从他唇齿间溢出,可白秉臣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梅韶只是用牙齿在他的手腕上微微地磨动着,没有下半点力气。
他更像是一个得到心爱之物的小兽,只是衔着白秉臣腕间的软肉,一点一点地厮磨着,不肯将自己的牙齿刺入那皮肉半分。
“你——”白秉臣心神微动,一片酸涩涌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白秉臣试探着将手腕拉离梅韶的唇齿,他也没有丝毫反抗,只是抬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迷离着水汽的眸子凝固起一颗泪珠,从他眼角的红痣处滚落下去,洇开眼尾一片水红。
季蒲正处理到最深处箭头的地方,压着血肉将它往外撬。梅韶霎时闭上了眼,颤着身子,扭头埋进了白秉臣的肩颈处,他的额头正抵着白秉臣的锁骨,温热而潮湿的气息隔着布料打在上面。
“砚方,我疼......”他低声呜咽着,修长的脖子绷紧,细密的汗微湿了一片,手也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大.腿,竭力使自己的肩颈不因剧痛而躲避,急促而小声地喘着气。
白秉臣眼中的情绪汹涌地要翻涌出来,他轻柔地将梅韶紧攥的手摊开,十指相扣地握住,目光盯着他肩头已经出来大半个头的箭,温声哄道:“再忍一会,快好了。”
“那你说些什么......哄哄我,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
“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白秉臣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哄道。
“那和......赫连勾月比呢?”
“啪嗒——”季蒲已经松了松手腕,将那支羽箭扔在了地上。
止血的药粉猛地糊在梅韶的肩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整个人又绷紧了几分。
在他因疼痛短暂耳鸣的时候,白秉臣眼含柔情,缱绻地在他发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