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唳的眉敛在一起,如果乔明月在这里,就能察觉出此时他已经非常不高兴了。

可在这的是朱佳慧,她想当然地认为谢唳现在是在思考。

她看着谢唳清隽的脸,脑海里浮现那天他单杀野猪时的样子和以后事业有成的模样,心脏砰砰地跳。

等到谢唳想明白了,他们可以从黑市开始第一桶金,自己出主意,谢唳实行,这种苦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

身后有一群小孩打打闹闹朝这边过来,朱佳慧不耐地啧了一声,顺势往谢唳那边挪了挪,最好等他们过来的时候能趁机偎到他怀里。

到时候拉拉扯扯一番,风言风语不就传出去了?

几个萝卜头追跑着过来,朱佳慧泄了劲儿准备实行计划,人却没有顺利地跟谢唳纠缠在一起。

什么东西往自己侧腰上抡过来一撞,朱佳慧脚下崴了两下,从路上直接摔进了结了薄冰的河沟里。

沟里水不算深,奈何朱佳慧几乎是横滚进来的,硬生生灌了好几口翻起淤泥的水,厚重的棉衣吃水,重得她爬都爬不起来。

谢唳收起装鱼的凶器桶,连看她一眼都嫌弃,“不要有下次,我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劳苦了一年,过年这段时间是最轻松高兴的日子,不过对于知青们来说,心里总是多些别的情绪。

一般来说下乡知青过年是能申请回家的,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今年整个知青点只有秦岩和聂小芳两个人回去了,其他人都留下来一起过年。

除了乔明月要去干妈家团年,大家商量好年三十也不分什么你啊我了,各自拿出东西来尽力置办一桌好菜,就当是犒劳犒劳过去一年的辛苦。

年二十九这天乔明月在灶前帮着烧火,火钳上放着一小块糍粑,被烘烤得鼓胀起来,从火源离开又消下去,两面都有焦香的壳。

她撕扯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对着正在忙活的刘雪梅等人道:“雪梅姐,你都下乡好几年了吧,怎么今年也不回去啊?”

听到她的话,刘雪梅手上的锅铲也没停止动作,笑了笑:“不回,我二哥今年要结婚了,我想着不如攒着车票钱到时候给他们送点新婚礼物,再说,来回要好几天呢,也挺麻烦的。”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这些原因。

她家里孩子多,虽然爸妈有些重男轻女的现象,兄弟姊妹之间却还是关系很好的。近些年年纪都大了,大哥娶了嫂子还生了小侄儿,二哥眼看着要成家,再加上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房子里,住都住不开。

在乡下好像都在说城里有多好多好,其实也不尽然。

张桂丽把烧了一半的炭往瓮里夹,“也是,住不开不说,也尴尬。我在家里都只能睡木板子,晚上睡白天收,跟我后妈带来的那个拖油瓶隔着的帘子吵架,这种日子我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张桂丽下乡五年了,一次家都没回过,她爸妈离婚后各自都成了家,她妈还有了另外的孩子,从原来在夜里哭着喊妈妈慢慢变成现在能手撕矫情怪,对家和父母的念想早就淡了。

她们俩各自都有不回家的原因,聂曼丽则纯粹是因为懒。

聂曼丽本来就晕车,用她的话说就是回去一趟能连苦胆都吐出来,所以这一次就先算了,折磨留到下一次过年。

谢唳的眉敛在一起,如果乔明月在这里,就能察觉出此时他已经非常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