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墟莫名其妙与她酣斗一场,还险些输了送命,有些憷她,是以眼神回避。
女子却款款朝他走来,一双绣着交颈鸳鸯的红色绣花鞋停在面前。
沈墟不得不抬头。
“还我。”女子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
沈墟一脸困惑。
两人谁也不想多说话,僵持而对,直到玉尽欢受不了了,从旁提醒:“簪子。”
沈墟这才醒悟,原来他手里还攥着人家的金簪,连忙双手奉上。
女子接过金簪,徐徐挽起漆黑长发,再三向玉尽欢福了福身子。
就在她转身时,玉尽欢撩拨一下琴弦,“铮”一声,缓缓道:“五月初五,琅琊城少城主大婚。”
女子浑身一震,没回头,也没说一个字,脚下微动,绝裾而去。
现在只剩下沈墟与玉尽欢二人,玉尽欢自怀间掏出一方锦帕,递过来。
沈墟蹙眉:“给我这个做什么?”
“给你擦脸啊,你这又是吐血又是哭的,脸上脏得像个小叫花。”玉尽欢见他傻乎乎的不肯接,索性把帕子直接塞进他手心,“我瞧墟弟也是个顶多愁善感之人,动不动就黯然神伤,欲语泪先流,这帕子为兄就送了你罢,不用还了。”
沈墟面无表情: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折腾一宿,皆困倦不已,并肩往回走。
沈墟因昨晚那场误会犹自抹不开脸,瞥眼又瞧见玉尽欢脖子上的一抹血痕,脚步不自觉停下。
“怎么了?”玉尽欢笑吟吟地问。他似乎总是笑吟吟的。
沈墟抬手指指自己颈边相同的位置,支支吾吾:“这里,疼不疼?”
“这里?哪里?哦,这个啊,小伤,不碍事儿,只是……”玉尽欢拿眼睛狂瞟沈墟,“哥哥我酒品不大好,昨儿晚上没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儿来让墟弟见笑吧?”
他既然诚心诚意地问了,沈墟也不擅长说谎,如实道:“你把我错认成别人了。”
“别人?”玉尽欢的小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一个……叫丑奴儿的人。”沈墟道。
“哦……”玉尽欢沉吟,哈哈干笑两声,“怪不得你要拿剑砍我了。”
沈墟只道丑奴儿是玉尽欢给他的小心肝取的爱称,当下也不好意思再多问,既然话已说开,他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再跟玉尽欢喝酒后,告辞回屋。
一觉睡醒已是午后,沈墟运转了一会儿生息决,只觉胸内烦闷,就去荷塘边散步,迎面遇见花意浓,就把早间遇见那位红衣女子的事与她说了。
花意浓听完兀自沉默了良久,信步往池中凉亭走去,沈墟便亦步亦趋缀在后头。
此时莲叶接天,水光澹澹,风光无限好。
清风拂鬓,花意浓轻叹一声:“你遇见的是我沅芷姐姐,外人口中的藏秀楼簪花夫人,凌霄宗前任宗主。也就是自她卸任后,凌霄宗才并入天池魔教,成了魔教分支。在此之前,凌霄宗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却也不用自降身份依附他人。”
原来如此。
沈墟思及簪花夫人的武功身手,凌霄宗有她,譬如剑阁有风不及,凌霄宗失了簪花夫人就只能委身魔教,剑阁已失风不及,他日又该当如何?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言。
须臾,沈墟道:“我今日得见沅宗主,她似乎……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