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当然……挺绝的,但你不觉得他好看得有些诡异么?”
“?”
沈墟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诡异?这是现在人们夸人长得好看的特定话术么?
“啧,教中关于这位圣尊的恐怖传说太多了,导致我一见到他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你知道么……”瑶儿压着嗓子,“咱们这位尊主之所以长成这副祸国殃民的样子,完全有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沈墟奇了:“不是人是什么?”
“妖怪啊!”瑶儿说着,原地抖了抖,“听说尊主当年一生下来原是个死胎,圣姑已经下令要悄么声儿地埋了他,谁知道埋到一半他突然又活了,哭声那叫一个响亮,直接惊动了老尊主,是老尊主赶来救了他一命,否则他就被活埋啦!喏,前面那院子就是当年圣姑要埋他的地儿。”
沈墟闻声抬头。
那是座占地甚广的院子,远远望去,与这天池山上一应建筑一样,都是黑墙红瓦,神秘肃穆。走近了,才嗅出一股子腐朽衰败的气息。
从门头那一对威武的白石狮子来看,这原是个恢宏气派的院子,只是此时门漆斑驳,铜环生绿,层层蛛网随风颤动,凋敝凄惨,显然年久失修,无人问津。
门上的匾,却是灿然一新,上书三个遒劲大字——应悔斋。
应悔,应该悔什么?
“这应悔斋啊,是圣教禁地,至于为什么好端端一个院子成了禁地,没人知道,我猜八成是因为这地儿差点埋了尊主,尊主长大后一不高兴,就封了它。”瑶儿沉吟,“师父让我领你来此处,也不知意欲何为。”
“他没跟你说么?”沈墟问。
瑶儿一摊手:“他说你要是进去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正小声交谈,身旁有巡逻的圣教弟子走过,见到瑶儿,一个个都尊敬施礼,唤一声:“瑶姑娘。”
他们像是全没看见她身边还站着一位蒙面男子,也没起丝毫疑心,可见她作为右护法的亲传弟子,在教内地位超然。
瑶儿挺直腰杆,冷着脸点点头,算作回应,回头就想拉沈墟离开,口唇微张,快速道:“我在这里这么些日子,还没见过谁胆敢私闯禁地,何况是今天还是承光节!不要命啦?我那便宜师父铁定是没安啥好心,走走走,墟哥哥,我送你下山。”
沈墟被她拖着走了两步,一把摁住她:“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也无妨。”
瑶儿犹豫不决:“因为承光节,天池山来了许多外人,这里的巡逻弟子也相应地增加了一倍有余,一旦被发现……”
话还没说完,身边人一个助跑纵跃而起,她反应过来,随之抬眼,只能瞄见一片青色衣摆从容地消失在围墙上。
瑶儿:“……”
行吧,艺高人胆大。
就这一会儿功夫,围着应悔斋转圈的巡逻弟子就又到了跟前,瑶儿眼珠子骨碌一转,上前拍了拍为首弟子的肩。
那名弟子一看是她,森冷的脸上立刻浮现热情的笑容:“瑶姑娘有何吩咐?”
瑶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扯犊子:“咳,奈何宫那边守卫不够,师父让我来调些人手,这禁地横竖也破得很,本姑娘在这站了半天了,连只麻雀也没瞧见,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各位与其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里,不如跟我去奈何宫填补缺漏。”
众巡逻弟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表示愿意听从调遣。
*
庭院深深,木叶萧萧。
足尖落地的刹那,沈墟已嗅到空气中隐约浮动的腥臭,他皱了皱眉头,右手按上剑柄。
庭院的四个角落里分别躺着四具尸体,每具尸体都被枯叶覆盖,腐烂程度并不相同,有些已近白骨,有些只是萎缩发黑,他们显然是被人在不同时刻杀死在这园中,且无人收尸。
看尸体的衣着服色,四人皆是圣教徒。
沈墟走近其中一具最新鲜的尸体,蹲下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