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经不起查。
“镇北候此举,未免草率了。”内阁首辅温礼仁朗声道:“褚余同自知必死,极有可能故意攀咬和他有过节的同僚,只凭他一面之词,就审查名单上的官员,万一冤枉了又如何?”
“本候说了,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你自身持正,谁又能奈何得了你?褚余同有没有冤枉好人,一查便知。”
“镇北候,这……不太符合办案的程序。”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检沉声道。
“特案特办,程序正义大不过结果正义。如果你纠结程序的话,这两个案子压根就没法办,好人依然被冤枉,坏人还是道貌岸然地站在大殿之上,享受高官俸禄,逍遥法外。你觉得哪个更重要?”叶修正色道。
“镇北候此言有理,就这么办吧。”大理寺卿林居政点头同意。
查谨言和王检也不再说什么了。
“吏部尚书赵轩,户部尚书周士诚,兵部尚书孙韬,都察院右都御使李梦龙,九门提督刘庸……全部出列。”叶修照单点名,点出了一长串,全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佬。
内阁首辅温礼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叶修。
没有证据,也不能用刑,就在朝堂之上能审出什么道道来?即便他们真参与了案子,会傻到主动交代罪行吗?
三法司的三位大佬面面相觑,搞不清这位任性的侯爷想怎么玩。反正这个套路,他们是不会玩的。
上京府尹花慕兰望着叶修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坏蛋早已胸有成竹。
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肯定要有坏人要遭殃了。
只可惜,朝堂上这群所谓精英,在叶修手里吃过这么多次亏,依然没有对他提起足够的重视。
没有把握的事,他什么时候干过?
哪一次出手,不是志在必得?
一群老狐狸,玩不过一个小滑头啊。
“吏部尚书赵轩,根据褚余同的供词,你原本只是吏部右侍郎,平素和吏部左侍郎白颂昇不睦。当时的吏部尚书年纪已大,准备告老还乡。眼看着白颂昇就要晋升尚书,你心生嫉妒,和同乡褚余同一拍即合,决定捏造证据,陷害白颂昇。
“恰逢当时藩王姜侗谋逆案告破,全国抓捕同党的关键时期,你勾结当时的刑部主办官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白颂昇加进了名单之中。随后白颂昇下了大狱,而你则顺利顶替了他的位子,待老尚书挂靴之后,你成了最大的受益人,晋升吏部尚书。”
叶修摇了摇头,赞叹道:“完美的犯罪,简直天衣无缝。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分。”
“镇北候明鉴,这完全是褚余同一面之词,不足为凭。我和他是同乡这没错,但关系非常一般,也很少走动。白颂昇作为谋逆案的同党,铁证如山。不能因为我和他平时不睦,就持此阴谋论。臣,冤枉!”吏部尚书赵轩神情愤慨,眼神尽是被人冤枉之后的不屈。
如果叶修是一般人,还真被他这细腻生动的演技骗过去了。
可惜,叶上仙神识强大,轻易就能识破这厮肚肠里的腌臜歹毒。
叶修懒得多说,随手朝他扔出了一串‘真心咒’。
以他现在的修为,精神力澎湃浩瀚,‘真心咒’一出,连同等修为的金仙也没法抗拒。更何况朝堂上这些脑满肠肥的‘俗物’。
地球的高科技测谎仪,比不上‘真心咒’之万一。因为测谎仪只能测出他有没有说谎,而‘真心咒’则是让嫌犯主动说真话。施咒者想让他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连心底最不堪的秘密也藏不住。
赵轩只觉得头脑微微一麻,然后意识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赵轩,说说你是如何陷害白颂昇的吧。”叶修淡淡道:“查大人,你来记录。”
“遵命。”刑部尚书查谨言接过女官递过来的笔墨纸张,现场摆好桌椅,做好记录的准备。
如果是在刑部办案,自然有专门从事记录的小吏,但这是在皇极殿,只能由尚书大人亲自上阵了。
“是。”
赵轩恭声答应,然后将如何与褚余同合谋,如何捏造证据,如何贿赂刑部办案官员,将白颂昇巧妙地植入藩王姜侗谋逆案中,成功的干掉这位政治对手的经过,详细阐述一遍。
与褚余同招供的事实,完全一致。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而且,他还透露了褚余同未曾透露的信息,那位被贿赂帮忙的刑部官员,正是刑部右侍郎王明。
狗咬狗,一嘴毛,咬出来的都是叶修讨厌的人。
还真是喜闻乐见啊。
荣亲王眉头微皱。
老岳父前两天刚放出来,现在又轮到了大舅子。
女帝下定决心要彻查此案,看来是铁了心要刮骨疗毒了。既然王明被牵连其中,恐怕不好脱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