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心里想着的那个比喻浮上心头:疤痕纵横,整个人宛如拼凑起来的。
“怎么跑这里来睡?”她的语气和从前别无不同。
他却熟练地打开地铺,躺下了,“我姐家里,不是杜根一家子都来了吗?”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了?”
“嗯,院子里晾着他们的衣服。”
虽然开了风扇,还是很热。
他躺在地上并没有盖,林清屏只要一瞥眼就能看到他伤身那些新新旧旧的伤。
“顾钧成!你把毯子盖上!”她说。
他低头一看,看见自己身上狰狞的伤疤,应是比最后一次在她面前不穿上衣又多了两道。
他随手将被子拉上,“你不用担心,我是铁人。”
林清屏“呵”的一声冷笑,“谁担心你,我看着害怕!”
顾钧成目光便凝视着她。
“不认识的见了你不知道多怵呢!又凶又狠!”林清屏躲开他的目光。
他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林清屏,你见过我?”
“这话稀奇!别告诉我你又记不得事了吧?”林清屏作势要坐起来,“要不要我去把陈夏找来?”
顾钧成顿时就蔫了,“别提这些了。我意思是,在我们结婚之前,你见过我?不然你怎么这么说?”
当然见过。
其实就是顾钧成家里来提亲前不久,见到他打人,而且是在乡里赶集那天,林家村三个男的被他打得真可谓是满地找牙,被躲在僻静处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真的凶啊,打起人来也狠,三个人打不过他一个。
结果,这样凶的一个人,家里人来提亲。
真的把她吓坏了,当时死活不愿意嫁过去也有这个原因,那么凶悍,那么黢黑的一个人,会不会打媳妇儿啊?
大半夜的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林清屏把这段往事跟他说了,“我怕我在你手里活不过一年。”
村子里,她是真的听说过谁家媳妇天天挨打,后来实在受不住投了河的。
顾钧成被她这句噎得,恁是半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