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皇权凛这么说以后。
皇权帝表情顿时就变得微妙起来。
他抬眼看着皇权凛,幽幽道:“是那个孩子想要再见你母亲?”
“是的。”
皇权凛一副真诚的模样,笑着道:“难得有人能跟母亲玩得这么好,还邀请母亲明天继续去玩,不如父亲就答应了母亲,让她明天……”
“天真。”
不等皇权凛把话说完,皇权帝的声音就冷了下来。
“父亲……”
皇权凛一愣。
她不解地看向皇权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得对方是单纯邀请你母亲?”
皇权帝冷笑。
“……”
皇权凛沉默了下,随后试探地询问道:“难道不是吗?一个孩子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机吧?”
“孩子没有,大人也没有?”
皇权帝反问。
在察觉到皇权凛对厉封爵有好感后,皇权帝就去调查过夏岚歌。
发现对方是个非常能惹事的人。
明明是平民出身。
却将厉家陆家以及司徒家各个家族的掌权者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让其反目。
六年前就是如此。
六年后。
换了个身份卷土从来,又差点让其重蹈覆辙。
而且还在厉家力压群雄,又是因为她,厉家才能成功收购狄家。
不管对方是否有主观意愿。
但这些家族会遭受如此波及,几乎都少不了“夏岚歌”这个身影。
一个没什么能量的平民。
竟然能惹出这么多事来,在皇权帝看来,对方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心思城府深得可怕,偏偏还长了一张无害的脸。
往往。
越是无害的人,越容易在背后捅刀。
总之。
在调查以后,皇权帝对夏岚歌没有什么好印象。
只见皇权帝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悠悠道:“不得不承认,厉总这个妻子,有两把刷子。”
刻意跟筝嬅接触,还指使孩子与其拉近关系。
估计是想要在筝嬅身上做什么手脚吧?
毕竟。
皇权帝从未在外人面前掩饰过赫筝嬅对自己的重要性,是个聪明的人,都知道要从赫筝嬅身上下手。
也是这个原因。
皇权帝对赫筝嬅有些过度保护。
因为打她主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
皇权凛听皇权帝这么说,嘴角不动声色地往上扬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接着。
她又试探地询问,道:“那父亲是不打算让母亲跟厉太太她们接触了吗?”
“没必要接触。”
皇权帝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否决了,淡声说:“一个平民女子能当上厉家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没有点心机城府?”
其实。
皇权帝并不是反感平民嫁入豪门。
对方能凭本事嫁进去,要么就是自身的确有过人的聪慧,要么就是男方太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外人没什么好置喙的。
不过。
若是那个平民将主意打在了赫筝嬅身上,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对方怀揣着目的接近筝嬅。
若是筝嬅得知真相的话。
一定很很伤心吧。
她本来就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方还揣着的是利用她的心思,想要靠她获得什么,这就太让人寒心了。
皇权帝不想让这么残忍的事发生在赫筝嬅身上。
所以。
皇权帝这次的态度很决绝,说:“尽量不要让你母亲跟那个女人接触,若是对方又找上门,直接回绝便是。”
“……”
皇权帝这番话让皇权凛心花怒放。
只要皇权帝做了决定,基本上就不会再改变了。
不让夏岚歌跟母亲接触。
正和她意!
而且今后想要阻止对方跑来见母亲,也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不需要担心被人怀疑什么。
不过。
这些隐晦的心思皇权凛全部都埋藏在心里。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担忧,问道:“可是父亲……母亲很喜欢厉太太一家人,也约好了明天去见面,若是不让她去的话,我担心……”
“她若是要去,就告诉她,我不准。”
皇权帝道。
他脸上没有半点的通融,说:“我不希望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你母亲,别让那些人打扰她休息。”
“是。”
皇权凛应下。
她脸上这下才渐渐浮现出笑容,道:“这段时间,我会看着母亲的,请父亲放心。”
“嗯。”
皇权帝淡淡应道。
皇权凛又说:“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看得出来,母亲是真的有些闷着了,因为十佬会在即,她身边一直都增设护卫看守着,她应该很不习惯,所以才会跑出去。”
“……”
听皇权凛这么说,皇权帝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道:“我何尝不知道她不适应这些局面,但是增设护卫是必要的,不能减少。”
“我明白。”
皇权凛点头,又说:“我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的安危着想,不过,在父亲待在母亲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可以适当地减少护卫,这样有助于减缓她的压力。”
“……”
皇权帝若有所思。
皇权凛继续说:“而且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跟母亲约好了,说等十佬会结束后,就我们三人去旅游,母亲也答应了,看上去似乎很期待。”
“……”
“但这件事我擅作主张,没来得及跟父亲你商量,还请原谅。”
“你做的很好。”
皇权帝淡声道:“她一个人的确太闷了,等十佬会结束后,就陪她到处走走吧。”
“是。”
皇权凛笑道。
“……”
皇权帝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抬眼看向皇权凛。
看着皇权凛任劳任怨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淡淡动容,他说道:“十佬会期间,你就不必来参加会议了,陪在你母亲身边吧,会议结束后,我会将一部分业务交给你。”
“是!”
皇权凛一听,心中更加兴奋。
在皇权家,她一直都是接受的精英教育,皇权凛自认自己不会输给那些同辈们。
只不过。
因为她只是养女,没有继承权。
皇权家迟迟没有给她分配工作,没有实权,那就只是个花瓶。
她一直期待着皇权帝能够将一部分业务转交给她处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成真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皇权凛面露欣喜之色,对皇权帝道:“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重托。”
“嗯。”
皇权帝淡淡应了声,道:“你先下去吧。”
“好的。”
皇权凛乖巧应下。
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皇权帝独自在书房呆了一会儿,脑海中不停回想着刚才赫筝嬅表情,以及靠座在窗前椅子上时,眼底那一刹那的落寞之色。
他其实不太明白。
哪怕过了那么多年也不明白。
为什么他倾尽一切地想要对这个人好,她却始终想要逃避。
明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脸上却很少会绽放出笑容来。
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待着,看着某个地方就能看一整天,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到底还要怎么做。
才能让她彻底开心起来?
皇权帝想不明白。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始终都是困扰着他的一个难题。
有一刹那的时间。
皇权帝甚至想过要不干脆就让她跟厉家的那些人接触,至少这样她就不会生气,脸上会露出开心的表情。
可是。
这个念头也紧紧只存在了一刹那。
一时的快乐,最后变成永远磨灭不了的痛苦跟伤害。
划不来。
他要杜绝一切可能会伤害到赫筝嬅的人还有事,哪怕在外人眼中是独裁,是限制了赫筝嬅的自由。
也在所不惜。
因为,对方就是无法让人放心。
她总是呆呆的,一幅一走到大街上就会被人拐走的模样。
不善交际,没有跟人交流的经验,被心思深沉的人蒙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皇权帝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必须要保护好她。
毕竟。
如果没有他在身边。
她是没办法照顾好自己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皇权帝再次下定了决心。
他起身,走出书房。
别院的卧室。
皇权帝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赫筝嬅缩在床上,用被子盖在身上,一副拒绝跟外界交流的架势。
“……”
果然还在生气。
皇权帝轻叹了一声,然后迈步朝前走过去。
他在床边停下,然后坐在床边,轻轻地抬手,推了赫筝嬅一下,道:“我知道你醒着,到饭点了,凛儿也在楼下等着我们去吃饭。”
“……”
没有回应。
赫筝嬅一句话都没有跟皇权帝说。
“……”
皇权帝将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用在赫筝嬅身上,哪怕现在被拒绝交流,他也没有放弃,继续心平气和道:“我承认刚才的说辞有些不妥,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
“筝嬅,我对你如何,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
“我只想保护你,不让你遇到伤害罢了,或许方式上让你不认同,但你不能说我做错了。”
“……”
“听话,下楼吃饭。”
“……”
被子轻微地耸动了下。
赫筝嬅似乎被皇权帝的话说动了。
隔了几秒。
她慢慢地伸出手,将被子扯开一点,然后露出一双眼看向皇权帝,也不说话。
“……”
皇权帝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柔和之色。
他抬手,举止温柔地拨了下赫筝嬅黏在额头上的碎发,道:“我还没见过比你更爱发脾气的,也就我能忍受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
“听凛儿说,你同意一起去旅游了对吧?”
“……”
“等十佬会结束,我陪你到处走走,好吗?”
“……”
“别生气了。”
“……”
赫筝嬅听着皇权帝这番话,眼底闪过一抹波动。
她抿了抿嘴唇。
也知道自己今天做得有些过分。
在皇权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身份有多敏感,赫筝嬅心里非常清楚。
皇权帝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更好的保护她。
但是。
真的太压抑了。
每天被人看守着,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离开,可是她又舍不得这个人。
如果她走了。
他估计会疯吧?
“……”
赫筝嬅沉默了会儿,便伸手主动拉住皇权帝的手。
“……”
看到赫筝嬅这个举动。
皇权帝目光一闪。
他脸上浮现淡淡的笑,道:“不生气了?”
“……”
赫筝嬅凑过去,轻轻用额头蹭了下皇权帝的手背,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擅自乱跑。”
刚才他好像说过。
因为担心她,所以开会都分心了。
她的确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