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岚歌闭上嘴,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男人,似乎想要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什么来。
不过。
如果男人不想表现出什么情绪,基本是看不出来的。
这人就是个死面瘫。
夏岚歌率先败下阵来,她撇了下嘴,说:“你不吃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
厉封爵扫了夏岚歌一眼,轻笑一声,道:“又发脾气了?”
“才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看我?”
“你脸上又没有长朵花,我干嘛要看你。”
“……”
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因为跟她们讲道理的时候,往往是她们不讲理的时候。
这是李扬告诉厉封爵的至理名言。
厉封爵现在已经深有感触了。
他轻叹了口气,道:“所以呢?你心动了,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跟皇权家的来往来?岚歌,我告诉过你,现在跟人交好,以后反目成仇更难受。”
“……”
夏岚歌听后,猛地怔住。
这的确是个问题。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任性了,说话不过脑子。
可是一想到赫筝嬅离开前真挚的眼神,夏岚歌实在没办法对那个人硬起心肠来。
她现在烦得要命,又回头看向厉封爵,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小宝小贝都很喜欢赫姐,我是想理智,不跟她来往,可对方一露出那种落寞的眼神,我就心里难受。”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见不得赫筝嬅难过的模样。
不然心里闷得慌。
怎么都不是滋味。
“……”
厉封爵见夏岚歌是真的纠结了。
他反倒有些纳闷起来,耐人寻味道:“其实不只是你奇怪,我看那位皇权夫人也是出人意料,为什么她就偏偏要跟你打交道?”
厉封爵也简略地看过赫筝嬅的资料。
知道那个人是个不善与人打交道的类型,平日里,连社交场合都很少出席。
结果。
却偏偏看上了夏岚歌,还非要跟人交朋友。
这本身就让人奇怪。
若说是皇权帝打入厉家的间谍,更是无稽之谈。
皇权帝将赫筝嬅当眼珠子一样看着,绝对不可能让她做这种事,而且赫筝嬅也不可能做得好。
“说明咱们有缘呗。”
夏岚歌撇嘴。
除了有缘。
夏岚歌找不到第二种解释的理由。
“呵。”
厉封爵不禁半开玩笑地调侃道:“我看你们这么亲近,你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吧?”
“……”
夏岚歌一听。
她立刻用看啥子似的眼神盯着厉封爵,道:“你说啥呢?”
厉封爵笑,说道:“你父亲不是说你母亲很早以前就病逝了吗?你就没有见过你的亲生母亲吧?”
从某个角度来说。
夏岚歌跟赫筝嬅还挺像的。
“你不要拿我母亲开玩笑。”
夏岚歌小脸垮下去,不太高兴地扁嘴,说:“父亲说过,母亲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她生我出来,却没能享过什么福,我不希望后人还来调侃她。”
夏岚歌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尤其在父母的事情上,半点玩笑都不能开。
厉封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也很自觉,道歉道:“抱歉,我失言了。”
“哼。”
夏岚歌轻哼一声,说:“我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你呢。”
“呵呵。”
厉封爵一听,伸手拦住夏岚歌的肩膀,挑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厉太太?”
“……”
夏岚歌瞥了厉封爵一眼。
看他目光真诚的样子,想了下,又转身过去,说:“那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小贝那丫头还跟赫姐约好了明天见面,我也答应了,怎么办?还能见吗?”
“你想见就见吧。”
厉封爵说。
“嗯?”
夏岚歌眨眼,有些意外道:“你答应让我见面了?”
“你不是都跟人约好了吗?”
厉封爵反问。
“是这样没错……”
“那就见。”
厉封爵笑着亲了亲她的眼角,说:“反正还有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估计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回了龙国后。
夏岚歌的生活重心肯定是绕着戈兰转。
要不了多久。
跟赫筝嬅的那些就会淡了。
厉封爵不知道,就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又让夏岚歌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情。
是啊。
再等两天,他们就要回龙国了。
之后肯定就见不了面了吧?
虽然这是必然的发展,可夏岚歌心中某处却有些空落落的。
“怎么了?”
厉封爵见夏岚歌发呆,出声问道。
“没什么。”
夏岚歌挤出一抹笑,对厉封爵说:“既然你答应了,那我明天就跟赫姐出去玩了。”
“嗯。”
厉封爵点头。
只是。
他们这边答应了,另一边可不一定会让她们见面。
……
皇权家。
别院。
“不,我就要去。”
赫筝嬅固执道。
皇权帝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夏岚歌到底给你使了什么咒?”
“倔的不是你吗?”
赫筝嬅似乎很生气,脸都红了,死死瞪着皇权帝,说:“你还说什么不想让我不开心,结果现在还不是一直在气我,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你为了个外人跟我这么闹?”
“这不是外人的问题!”
赫筝嬅真的很难理解皇权帝,道:“你一直鼓励我跟外人交流接触,但我现在终于找到朋友了,你却又来阻止我,皇权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是不让你跟外人来往。”
皇权帝面色阴沉,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说:“但是夏岚歌不行。”
“为什么?”
赫筝嬅问。
“你问我为什么?”
皇权帝眯眼,声音冷沉道:“原因难道不是出在你身上吗?”
“我?”
赫筝嬅愣住,不解道:“我怎么了?”
“呵……”
见赫筝嬅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皇权帝都快要气笑了。
但下一秒。
他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一步一步朝赫筝嬅走去,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她,说:“你凭你这么在乎她,我就不能让你继续跟夏岚歌来往!”
“……”
赫筝嬅听着皇权帝森冷的语调,瞳孔猛地紧缩。
她抬眼看向皇权帝,说:“就因为我在乎她,就不让我跟她来往?皇权帝,你说的是人话吗?”
如果是知己。
当然会在乎。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第一次见面,你跟我闹了两次,第二次见面,你又要跟我闹得不可开交。”
皇权帝声音冷厉,道:“或许你将夏岚歌视作知己,但是那个女人却是存着离间的心思。”
“她哪有?!”
赫筝嬅咬牙反驳,说:“你不是已经听凛儿说了,是她擅自让岚歌远离我,她们才爽约的吗?明明是我们做得不对,你却把责任怪在她身上?”
“不管如何,现在我们的争执是她引起的。”
“如果不是你强行阻止我跟她见面,我会跟你起争执吗?”
“我现在不阻止,今后就更阻止不了了。”
“……”
赫筝嬅对皇权帝的理论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个男人。
皇权帝向来都是固执己见,只会认定自己相信的事。
一旦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就很难再扭转。
难过。
又郁闷。
但更多的还是疲倦。
赫筝嬅不是那种尖锐咄咄逼人的性格,因为夏岚歌的事,她已经用上了所有的精力去跟皇权帝争辩,去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
但越是争取。
赫筝嬅就越是看清了一个现实。
她根本反抗不了对方什么。
皇权帝对她所有的妥协,都是一种近乎玩闹的心情,他觉得可以妥协的事,他就会妥协。
但若是他觉得不行的事。
那就算是她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撼动这个男人的念头分毫。
太累了。
这么压抑,没有自由的日子,她过了20年。
她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可因为夏岚歌这个契机。
让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到底有多么憎恶现在的生活。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皇权夫人的称号,也不需要别人艳羡的眼神,从始至终,她只想做她自己而已。
可皇权帝却用“爱”的名义将她牢牢的套住。
20几年啊。
她一直过着囚徒般的生活。
“筝嬅……”
皇权帝不知道赫筝嬅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她那种眼神渐渐变凉,好像心一点点死去的模样,没由来的,心狠狠地慌了一下。
他上前一步,想要去碰触赫筝嬅。
但是手还没有碰到,赫筝嬅就更快一步躲开了。
“……”
看到自己落空的手。
皇权帝眼神一暗,又看向赫筝嬅,面色冷沉,道:“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外人?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
赫筝嬅听着皇权帝的话,心脏一抽一抽的。
这个人。
好像不管相处多久,始终无法理解,她到底在乎的是什么。
她眸子微敛,微偏着头,扯动嘴唇,微乎其微的轻叹了一声,淡声说:“阿帝,我好像有点累了。”
“……”
皇权帝以为赫筝嬅是疲惫了。
他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到赫筝嬅疲倦的面容,还是有些忍不下心,于是思索再三,还是妥协下来,道:“既然累了,就休息吧。”
“嗯。”
赫筝嬅应了一声。
接着。
她就转身,在卧室翻找起来,似乎在拿自己的换洗衣物。
看到这一幕,皇权帝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拧着眉,冲赫筝嬅问道:“不是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
赫筝嬅抿了抿嘴唇,敛着眸,低头对皇权帝道:“今晚我想一个人睡,我去客卧了。”
说完后。
赫筝嬅就打算离开卧室。
可皇权帝怎么会让她轻易离开?
在赫筝嬅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皇权帝突然出手,将赫筝嬅的手给紧紧拽住,一瞬间,又把人给拖了回来。
赫筝嬅猝不及防。
踉跄退了几步才稳住了心神。
她抬头一看,就发现皇权帝满面阴沉地盯着她,似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似的,说:“你到底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一个外人,让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就不怀疑她的用心吗?”
“……”
赫筝嬅疲倦地垂着眸,她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