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笑得更欢了。
这熟悉的感觉噢。
“别伤心嘛沈离,还会再见的。”
沈离也不懂他说的什么。
这个破晓神通广大的,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他说还能再见?
那?
破晓心里无声地说,夫人,我等你噢。
回去抱抱我吧。
我好想你的。
他回去还是小猫咪呢。
想着想着他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已经腊月二十八了。
破晓其实感觉这几天他可能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太冷了。
他感觉他的血液已经不流动了。
江辞他俩每天把他捞起来,裹得跟个熊一样,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是暖不起来。
“破晓!你别睡啊,破晓!”
沈离见叫他无果,披风斗篷大氅什么都没拿,冲到外面,大步跑向隔壁屋,“江辞!”
江辞一怔,和魏明安同时从书卷里抬起头来,沈离哭喊着,“别看了,别看了。”
这俩几乎残废,沈亭御就在旁边,立刻反应过来,两道灵气卷了他俩的腰,拉起沈离,往旁边的屋子飞去。
进屋以后,江辞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毫无生气的破晓了。
立刻一声大吼,“破晓!!”
破晓被他这一嗓子迷迷糊糊地喊醒了。
“嗯...江辞?”
魏明安没说话,拉起他的两只手,他俩一人握一个,“别睡好不好?上次给你讲的故事你还没听完呢。”
破晓扯了扯唇角,声音已经不大了,“二哥,别哭。”
魏明安又一次听到了这个称呼,“二哥?”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了,紧紧地握着破晓冰冷的手,“你别睡,二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他和破晓最先认识的。
他真的怎么都忘不掉,在那个血腥黑暗的地牢里,破晓干净低沉的嗓音一次次厉声将安王从他这里引走。
一次不明所以,次数多了,他便是知道了,此人是在护他。
那日,破晓就那样突然地被丢进了他的视线。
破晓那双湛蓝澄澈的眼眸熠着星芒,见到他整个人都是写满了开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他当时想。
在这种地方,他到底在开心什么啊。
那眼神,纯粹得像块璞玉。
后来破晓领着他去救江辞。
又给他俩喂血,见到江辞也是一样的欢喜。
太好了,魏明安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破晓。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受那样的虐待啊。
后来沈离和他们说了,鲛人的一切。
血,鲛珠,等等等等。
给他俩气得,什么复仇计划啊,通通不想干了,想立刻把安王千刀万剐。
但这时,破晓的身子这时候一天比一天差了。
他们四个人一刻都不敢离开。
可是。
怎么会这样啊。
好人不应该有好报吗。
破晓笑了笑,手指分别触了触他和江辞,“不听啦,我先走啦。”
“二哥不哭,阿兄也别哭。”
破晓望向后面靠着沈亭御哭的沈离,和眼眶红肿,不忍再看的沈亭御,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好啦,沈亭御你也别哭啦。”
“沈离呀,不是答应我了吗,不哭呀,我在另一个地方等你。”
沈离吸着鼻子,红着眼看向他。
破晓说完这些,又笑着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我应该护住了吧。”
他灿然一笑,苍白的面庞竟泛起了丝丝红晕,“我要回家了。”
“破晓!!”
破晓这次没有再回他俩的话。
“江辞!破晓他!他...”
江辞眼角眼泪平静地一颗一颗落下,语气直叫人辩不明情感,他道,“过来。”
魏明安再也忍不住了,扑了过去。
“江辞啊,我以为,我以为破晓,我以为破晓会一直是,是我们的好兄弟,他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江辞脑袋挨着他的肩头,阖上了眼,“他一直是。”
沈亭御也受不了这环境了。
“阿姐,我出去一趟,我受不了了。”
沈离在后面喊他,“你干嘛去啊!小心点!”
沈亭御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离轻轻走过去,拉起江辞的两个手腕,帮他拥住了嚎啕大哭的魏明安。
她蹲下身,轻柔拭了下江辞安静滚了满脸的泪水,江辞泪眼朦胧地抬头望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沈离转身望向破晓。
躺在那里,唇角带了点微笑,仿佛他还会再次醒来的往常模样。
沈离翻手,灵力注入。
她不相信。
但是那个会悄悄给她盖被子的破晓,会给她擦眼泪的破晓,会给她剥螃蟹的破晓,真的醒不过来了。
“破晓...”
沈离喃喃道,“总不让我哭,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