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申翊把裴郁放在拔步床上,朗声道:"娘娘今夜就歇在此处,明日自会有人来接娘娘入乾熹宫。"
话音未落,薛申翊感到自己衣摆一紧,一只细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掌印,我……"他的声音犹豫。
帕下裴郁的表情薛申翊看不见,不过他可以想到裴郁应该是疑惑不解的。
寻常嫁娶,女子都应该在洞房等待夫君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可惜这不是寻常嫁娶。
钦天监选中裴冰荷作为冲喜的人,她只是一件为皇帝延年益寿的物品,且是一件必须无瑕的物品。
钦天监监正的第一点要求便是,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应该在新婚第一夜于废妃宫中长坐至天明,以净宫中阴气。
薛申翊垂眸看一眼自己衣摆上的手,沉声说:"娘娘是个聪明人,既入了宫就不似在家中,一切安排,娘娘只遵循便是。"
"……是。"
盖头下的人似受了某种打击,手颤巍巍地收回不再出声。
薛申翊难得好心地说:"咱家安排了宫人为娘娘布菜,娘娘且等着就是。"
话毕,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已经等候多时的钟繁凑过来:"怎么样掌印?娘娘可还安分?"
他目光急切地打量着薛申翊,确定了他身上没有血才松一口气。幸好这位爷没有一时烦闷,一掌劈碎了这娇滴滴美人的脑袋瓜。
不过……
钟繁扭头看着这阴气森森的宫殿,吞吞口水。
这裴小姐也不是一般人,新婚之夜被送到这么个鬼地方居然也不哭不闹。
薛申翊不搭理钟繁的废话:"太子那边如何了?"
"这几日都在同掌印送过去的美人私会呢。"
"继续看着。"
夜风起吹乱了薛申翊的发丝,他摸了摸拇指上的绿翡翠扳指,神色隐匿在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小皇后,能在宫中安稳存活多些时日。
薛申翊想,估摸着这位小皇后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命数不在那位身上,全在自己手中。
"原来这就是原文中那个被扒皮抽筋的襄贵妃的寝宫。"
裴郁打量着四周,虽说是废宫,可应该常有人打扫,内里尽是奢华。
那用于休息睡眠的拔步床每一处雕花都细致入微,可见这位襄贵妃在生前多受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