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去理会他,自顾自封水坛子,道,“我就住这不远,出门打些水身上没带银子。再说了,你命都不要了,要银子做什么?”
“我……我要银子请大夫!”大汉道,“你去拿银子来,不然我杀了你。”
书生转脸看了看他,道,“银子倒是没有,不过我就是大夫,你想治你的腿?”
“你……你是大夫?”大汉大吃了一惊。
书生点点头,“我是这一带最好的大夫。”
“太……太好了,老天有眼!”大汉冲上一步,一把抓住那书生,道,“走,你跟我走!去救我娘子。”
书生被他拽了一把往林子深处带去,心中有些纳闷……救娘子?
穿过竹林,到了一处小山洞前,就见那里靠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肩头一个大血口,显然是刀伤。
书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她身边看了看,从跟来的小毛驴背上取下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箱子。又伸手取下一个坛子,将好不容易捡起来的石子都倒了,对那男子说,“装些雪在坛子里头,支个锅子将水烧热。
“好!”大汉按照书生说的做了,
随后,书生用热水给那女子清洗了伤口,拿出针来,穿着极细的线给女子缝伤口,那男子看的心惊肉跳,问,“这……”
书生也不理会他,专心给那女子治伤,伤口缝完上了药,随后用纱布包上,再给女子吃了些他自己弄的丹药,不消片刻,女子脸色好转,人也醒了。
书生又让那男子坐下,给他治疗腿上的伤,发现他身上多处被打得淤青,就问,“你怎么弄成这样子?”
“说来话长。”男子叹气,“我们夫妻被仇家追杀,逃到了前面的村庄,娘子伤重,我本想找个大夫给她治伤,只是盘缠用尽了。无奈我又心急,就想强迫那郎中治病,郎中的仆人将我打了一顿,我无法,只得带着娘子逃走,到了这竹林,娘子就人事不省了……我万般无奈,才想到要打劫些银两,将郎中请来治她。
书生点点头,收拾药箱子,道,“你俩已经无碍了,往前走,找个镇店好好休息一番,就可以继续赶路了。“男子苦笑着点点头,就见书生递过来一个钱袋给他。
男子接过钱袋抬眼看书生,一脸的惊讶,书生一笑,道,“你都说了抢银子,我自然不能告诉你身上有钱。”
男子看了看钱袋,双膝跪地给书生行礼道谢,书生摆摆手,道,“我是看你对你娘子情长,而且你娘子还有喜了,你要好好照顾。”
“什么?”男子张大了嘴,所谓冰火两重天,刚刚还觉得悲痛欲绝,现在竟然欣喜若狂。
书生牵着小毛驴,溜达着往回走,那男子问,“先生尊姓大名,他日一定来报。”
“嗯。”书生点点头,也没说客气话,就道,“我叫公孙策,你以后要是哪天发际了,也不用来报答我,给这镜湖一带的村庄,多盖几个药铺子吧。”说完,牵着毛驴走了。
公孙一路牵着毛驴回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孩儿飞扑出来,一把将他搂住,仰起脸道,“爹爹好慢。”
公孙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腮帮子,“小四子,不是说了让你别跑出来的么。”
这小四子原名公孙瑾,因为家里排行老四,所以叫小四子。公孙今年刚二十,断不会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其实这是公孙本家亲戚家的孩子。因为从小就病弱,人也有些呆,因此亲戚觉得养不大,就不想要了。公孙要了来,做了养子,日日照顾,小四子不止病全好了,而且越长越可爱。亲戚想再要回去,公孙便不让了,小四子也只认公孙做爹。两人也算是相依为命地一直过着。小四子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有些呆,说话慢了些,也是小时候发高热弄的,不过公孙觉得,小孩子呆一点,也挺可爱的。
小四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公孙,道,“刚刚有人送来的。”
公孙接过信看了看,就见是从开封来的。
信是公孙以前的一个同窗寄来的,此人名叫周明,三年前入了开封,信上说,他现在在九王爷府里做事。
九王爷公孙自然知道,名震天下的兵马大元帅赵普,在西北一带的边关驻守,辽兵和西夏兵马都极其惧怕他的赵家军,近几年国泰民安久无战火,实在也是他的功劳。信中说九王爷的皇娘,明阳公主自十多年前患上了风湿,便日日受病痛煎熬。九王爷花费了大量的人力遍请名医但是始终治不好。周明说王爷对他有恩,他想请公孙去趟开封,给这位老皇妃治治病。
公孙看完信,略想了想,问还搂着自己的小四子,“小四子,想不想去开封玩?”
小四子点头,“嗯,爹爹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公孙拍拍他脑袋,道,“那咱们收拾行李,明早动身去开封。”
江南一带落的是小雪,塞北飘的,则是漫天的鹅毛大雪。
西北边境的黑风城已经被建成了宋军边关军的驻地,不过最近久无战事,前阵子辽王刚刚因为坠马而过世,辽国内部众皇子正在争夺王位,自己都忙不过来呢,更别说攻打大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