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就用了声东击西的方式,害得他差点中了她的磷火弹,如今这卑鄙的丫头,接二连三诡计不断,真真该杀!“承乾,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妖女跟那魔头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还为她说请,待我斩杀了他们,也好宽慰你父皇的在天之灵!”鹿先生愤怒地朝司承乾厉声道,随后也不等他回答,便抬刀子就杀向了西凉茉和百里青。
百里青眉宇之间那股子阴沉狠戾的气息早已如黑暗地狱中的黑雾一般流淌四泄,见鹿先生来袭,他唇角勾起一抹阴惊血腥的笑容来:“蠢物何其多,当年日月神教横扫武林大会,却不见你这只缩头乌龟,近日就让本东方教主来试试你这位武林泰斗好了!”
他最讨厌什么武林泰斗之类似乎比他还抢眼耀目的名号了!
“日月神教,东方教主……东方不败!”鹿先生一愣,随后瞬间不可置信地眯起眼厉声道:“那屠戮武林大会的魔头原来就是你,本尊就说这江湖之中何曾听过有什么黑木崖、什么日月神教,还有一个雌雄莫辨的妖魔一样的东方教主,口气极大,自谓不败,原来都是你这个魔头在武林之中兴风作浪,助长魔道势力!”
“哼,不想时隔数年,连你这老东西都知道本教主的威名么,如今本座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东方不败!”百里青精致的唇角勾起一丝阴冷妖异的笑容来,随后手上瞬间向鹿先生陡然疾射出手中的傀儡蛛丝!
眼看着两位武林尊者缠斗在一起,罡风四射,众人皆惊恐不已,却奈何两人斗起来罡气四射,让人不敢随意越雷池一步,绿衣人们都只能暗暗叫苦,猫在墙角等着逃跑。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竟然是堂堂的九千岁。
众人瑟瑟发抖之中,惟独一人却只觉得——囧!
那就是令狐冲——西凉茉,她心中那叫无语。
啊,这一茬事儿,她都快忘光了,想不到江湖上居然还有东方教主的传说啊,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且看得出东方教主,非常地以这个魔教教主的头衔为自豪啊。
今儿这出戏应该叫——东方不败再战江湖么?!
西凉茉正是无语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随即立刻看过去,正对上司承乾的眼睛——冰凉的复杂的眼睛。
有恨、有怨、有惆怅、有执着,还有一些西凉茉不想读懂也不愿意读懂的复杂情绪。
唯一看明白的就是这位太子爷仿佛瞬间成熟了不少,身上那种青涩已经全然退去,只剩下一身的沉寂。
她手腕一转,手中就多了一把鬼卫的制式弯刀,她抬起刀子指着站在岩台上的司承乾,冷漠地道:“司承乾,你应该知道这天下已经没有你能够走的路了,如今新帝早已登基,又与西狄皇帝签订和合约,赫赫可汗来访,四海升平,你觉得你还能兴风作浪多久,若是你早点跟本督卫回去,本督卫可以让你永远做个富贵闲人。”
司承乾看着他,眼神渐渐冰凉:“西凉茉,本宫原本以为就算咱们不能结缘,也总不该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我皇家何时对不起你,赐给你郡主之位,父皇还为你赐婚,允你和离,为你承担下一切非议,为你再寻夫婿,你却和百里青这个奸贼勾结在一起,不惜出卖自己的,你可还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
西凉茉有点讥诮地扬起眉头:“好了,太子爷,您不觉得您的废话真真儿太多了么,在你质问我之前,我倒是不相信你不知道当年你的父亲做了什么,就算不说你父亲以前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父亲打算纳我为妃,给你做个小娘吧,乖儿子?”
这般毫不留情的话语,瞬间让司承乾的脸色难看起来。
“你我原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司承乾,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陌生人,然后就是敌人,所以不要怪我不珍惜你的心意,只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交集,但若是你的眼里哪怕多顾怜太平一分,她又何至于惨死在他人的手上!”
西凉茉冷了冷地道。
虽然太平做了很多蠢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太平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所以这一句话,她是一定要为太平说的。
“小姑姑她是你们逼死的不是么,你凭什么说这个话!”司承乾脸色白了白,他知道太平的死讯,只是因为太平在他离开后没有多久就传来了死讯。
他一直以为是百里青和西凉茉逼死了太平或者动手除掉了她。
在听到太平的死讯的时候,他心中不是不痛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消失了,只是太多的事情让他没有时间去分心和细细的想这些事情。
“我们逼死太平的?”西凉茉闻言,只觉的荒谬地轻嗤了起来:“太平在你离开的那日就死了,或者说在你策马而去不远之后就死在了别人的手上!”
她顿了顿,轻声道:“她死的时候,很平静,血染红了身下的大片白雪,但至死,她所望的方向却一直都是你离开的方向,而你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你对她当真从来不曾有过一丝情意么?”
司承乾只觉的忽然间难以呼吸,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心脏,他双眼干涩,仿佛透过遥远的的时空看到那个仍旧是初绽之期的美丽娇艳的少女转身对他明媚地笑了起来:“承乾,承乾,小姑姑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他看见那个一身华美嫁衣的少女,容貌美艳如绽放的牡丹,泪如雨下,却恨恨地瞪着他:“承乾,承乾,为什么,为什么哥哥要我和亲,我不想和亲,你求求哥哥好不好!”
他看见她一身素孝归国,面若冰霜,却当夜来到他的房间,在他面前一件件退下衣衫。
而最后,他看见她面无表情,对着他冷冰冰地道:“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天朝了,你自保重,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彼时,他何曾会想到她就这么在他转身的瞬间,凋零在天地之间。
他心中憋闷,陡然间仿佛想要哭泣,却没有能哭出一滴泪水,眼眶干涩而空洞。
西凉茉看着他的模样,方才觉得痛快一些,心中暗自轻道:“太平,太平,在他心上刻上你的名字,这是作为朋友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即使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但我,也依然想要为你做点什么。
然而,就在西凉茉尚未回过神的霎那,忽然一种奇异的危险的感觉忽然瞬间蔓延开来。
“锃!”一声厉响,忽然一排箭雨瞬间袭向西凉茉。
西凉茉眼神一凛瞬间身躯后折,立刻避开了那排箭雨的袭击,但是紧随其后忽然又是一排箭雨挟着重重杀气瞬间激射而来!
不,这样短促又迅速箭头的强度,不是箭,而是连发弩!
西凉茉心中陡然有不好的预感,她身形未停,不断地有无数的短弩如于一般层层射来,叮叮当当地钉了一地!
四面八方,仿佛无处不是弓弩箭雨,毫无死角,全部直逼西凉茉!
甚至完全不顾还有许多绿衣人躲在角落里,瞬间惨叫声四起,血腥四溅,不少绿衣人被刺成个刺猬!
西凉茉眼神一凛,这人是真的不顾一切要置她于死地!
但是数道金色的光影瞬间缠上西凉茉的纤腰,另外一金光则凌厉地劈出一道罡风,凡是罡风所及,所有短弩纷纷落地!
西凉茉霎那间就落入了她极为熟悉的怀抱之中。
“你这丫头光顾着和那蠢小子叙旧,这是连命都不要了么!”百里青没好气的骂声在西凉茉的头顶响起。
西凉茉微微一笑,轻声道:“这不是有你么!”
百里青原是极不高兴西凉茉和司承乾在那说话的,但是就她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竟让他一下子便消了气,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轻嗤一声:“臭丫头!”
西凉茉捏了捏他的手,随后冷眼看向司承乾身边那个坐在竹轮椅上的人影,似笑非笑地道:“哟,这是什么好日子,地狱门开,厉鬼复生么?”
那坐在轮椅上,容色苍白,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书生不是三年前跳了城楼的陆相爷又是何人?
百里青眸光幽冷地锁住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唇角勾起意思冰冷的笑意:“陆相爷,当初本座还念你忠烈,送你好棺材,厚葬于你,怎么,如今是觉得那棺材不好睡所以才上来请本座重新给你打个棺材么?”
陆相坐在轮椅之上,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但是依然神色坚韧,冷冰冰地看着百里青,嘶哑地道:“九千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算无遗策,所以看见老夫非常的惊讶,托您的洪福,如今老夫只能坐在轮椅之上,今日这样的滋味怎么也要让您尝尝,今日你们走进了这洞天福地就休想再走出去,等老夫收拾了你们,再让太子爷回到上京重登大宝,天下必定一呼百应!”
百里青看着他忽然恣意地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满是轻蔑和杀意:“怎么,就凭你么,姓陆的,本座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再死第二次,你可相信,就凭借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要夺回皇位么,如果当初不是本座那十哥,今日这皇位根本就是本座的,你凭什么争!”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上的扳指,慢条斯理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唇角勾起妖异冰冷的笑容来:“不过本座觉得这个位子实在是无趣,只是如今这天下在本座的手里,本座要让谁坐在这皇座之上,谁就能坐在皇座之上,谁要想坐这个位子,首先就要肯做本座手下的一条狗,本座让他往东就不能往西,你们谁愿意做本座手里最乖的那条狗,本座就让他受万民朝拜,如何?”
这般狂妄、嚣张的话语从百里青那张精致的薄唇里吐出来,却仿佛充满了诡异的诱惑力,蛊惑人心。
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瞬间有些迟疑,而司承乾看着百里青的眼神里瞬间充满浓烈冰冷的杀气,却没有说话。
如此这般简直是对司承乾和陆相等人毫不掩饰的侮辱。
但是所有人都直到百里青说的话,完全是有地放矢,因为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欺人太甚!”陆相爷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忽然一拍墙壁:“咱们就看看九千岁,你是不是真有这般飞天入地的本事吧!”
随着他蓦然一拍那墙壁,司承乾和鹿先生都是瞬间一惊,尤其是鹿先生立刻冲过去想要阻止:“陆兄,不可,我门下弟子都还在……!”
然而话音未落,一声巨大的轰鸣陡然响起。
随后大地瞬间震颤起来!
西凉茉和百里青都是一怔,齐齐看去,皆是微微睁大了眸子,只见不知道何时那天花顶上的岩壁竟然轰隆隆地瞬间裂开了来,随着天花板的裂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里奔涌而来。
那种巨大的轰鸣声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而西凉茉首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咬牙道:“不好,那是水,潮涌湖水,这里有机关通向吸附咱们进来的地下湖泊!”
然而,她话音还没有说完,已经有庞大的水柱瞬间从岩石顶上如愤怒的水龙出闸一般猛地扑了出来,直接冲向了所有在场之人!
“啊——!”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