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远鸥面无表情,脸上的肌肉甚至可以说有些僵硬。“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一点都不紧张。
澜姐儿当初能拿个院试案首,已经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这次秋闱她不成就不成,全军万马过独木桥,秋闱哪是那般容易的?
若她真的有菩萨保佑,侥幸过了秋闱,那就算咱们祝家赚的,明日全家去万福寺进香罢。”
裴玥笑着叹了口气,还说不紧张,老爷子分明声音都在抖了,紧张到连亲自去看榜都不敢,硬是派了阿财去看榜,让其余所有人陪自己在家等候消息。
现在说出这番话,祝老爷子无非是在降低自己的预期,待会万一传来噩耗,心里也好接受一些。
……
布政司对面有一家茶肆,祝澜一身青衫,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面前摆了一盏清茶。
这家茶楼平日里生意淡淡,可老板做的便是这秋闱放榜的生意,每逢三年此日,茶楼的茶位费便能翻十倍不止,像祝澜这样临窗,能够看到放榜情形的位子更是要花十两银子才能预定!
无比精准地诠释了什么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悠悠,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坐在这里,将这江州考生百态尽收眼底。”祝澜一身青衫,抿了口茶,笑着对身边的乔悠悠说道。
肖婉也点点头,心中惆怅,若是思成没出事,今日放榜又怎么会少了他?
放榜的时辰还未到,比起楼下那些人的焦躁,祝澜倒是显得心平气和。
“肖小姐,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响起,肖婉猛地站起身回头看去,只见杨信面带微笑地立于楼梯口,衣冠楚楚,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见肖婉回头,还十分有风度地向三人揖了一礼。
“肖婉,先冷静些。”祝澜拉住双拳紧握的肖婉,低声劝道。
杨信却大摇大摆地朝三人走来,“二位是肖小姐的朋友吧?既然是肖小姐的朋友,那便是在下的朋友了。鄙人杨信,家父乃是江州新任通判,幸会。”
见对方三人皆沉着脸看着自己,杨信也不以为意,“肖小姐,今日放榜后,可有闲暇与某前去观泽湖一同泛舟为乐?
如今秋闱结束,肖小姐总不至于仍旧闭门不出,在家苦读吧?”
肖婉性子向来温和,不喜与人起冲突,此时遇上杨信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悠悠四下张望,疑惑道:
“咦,这好好的茶肆,哪来的野狗乱叫啊?”
杨信脸色一变,但是当着肖婉的面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