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秀宁的眼底却是一片看透世事的淡然,轻轻推开窗户,看向外面满庭的芳菲。
“要享受多大的荣华,便要承担多大的责任。皇宫已经困住了我的前半生,难道你要用这钱庄再禁锢住我后半生的自由么?”
“你那两位侄儿,不论争得多厉害,也终究是你们何家的人,无论是谁继承家业,旁人都说不得什么。
至于我……只要你还在一日,我便陪你一日。若哪日你真的不在了,我便离开京城,去外边的地方看看。”
何善故意长叹道:“唉,还以为你要给我殉情呢。”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般幼稚。”褚秀宁斜睨他一眼,嗔怪道,眼底却是一片柔情。
“你我都在这京城的牢笼里磋磨了大半生,既然此生无法共度,那我便替你去瞧瞧那些我们都不曾见过的万里锦绣,湖海山川。待我也去了下面,再一样一样慢慢讲与你听。”
两人相视而笑。
褚秀宁的目光落到房门处,见门外似乎有个人影晃动,便走过去打开门,果然瞧见易管事正后在门口。
“易管事,发生什么事了?”褚秀宁顿了顿,“可是何方与何弘两位公子又闹起来了?”
何善膝下无子,这两名侄儿觊觎家业已久,从前还只是暗地里争斗,如今何善病重,两人几乎已经是打到明面上来了。
“那倒不是。”易管事知晓这位宁夫人与主人关系非同一般,虽无名分,但在整个何府的地位却等同了半个主母。
“总号里今日来了两名客人,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子来寻一位叫‘褚秀宁’的人。小的不知宁夫人姓名,但那小公子眉宇间与您有几分相似,便帮着来问问。”
易管事说着,拿出褚辛留下的物件,“小人也不想叨扰您与老爷,主要是那小公子身边还有一位翰林院的女大人……”
褚秀宁听到管事说出自己名字的一瞬,神色微微一紧,但当看到那沙包和绣字的粗布时,眸光却变得有些惊愕。
“小公子?”褚秀宁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怕是找错人了。”她将东西不动声色地递了回去,又随口问道:“这沙包只怕是他们重要的信物,可说好何时来取了?”
说罢又顿了顿,补充道:“明后两日总号的门面需要翻修,场面会脏乱一些,可要小心不能怠慢了翰林院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