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澜几人来到外边,褚辛疑惑道:“奇怪,我们都是刚刚才知道那百日香是藏在被子里,这才赶来的。何叔怎么也知道了,并且还先我们一步将被子烧了?”
乔悠悠也纳闷,“是啊,若他早知那香藏在被子里,又为什么不早些处理掉?”
祝澜将目光投向褚秀宁,褚秀宁轻叹了一口气,“方才大理寺第一次来人搜查,我们才知晓百日香的事情,结果那些官差什么也没搜到。
官差走后,我们才想到兴许那香被藏在了更加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而他平日所接触的物件中,唯有那床被子是何方送来的,我们拆开一看,这才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啊?”褚辛睁大眼睛,“那为什么还要烧了?”
祝澜这才开口,沉声道:“此事若追究起来便是重罪,想来是何老爷顾念亲情,心中不忍吧。”
“是啊。”褚秀宁的声音更加低落,向众人娓娓道出。
原来何善幼时与兄长相依为命,是他兄长一手带大的。
家乡遇到饥荒之时,兄长为了让何善活下来而去偷粮,险些被人活活打死。
又过了许多年,何善来到京城做起了生意,却得知兄长夫妻二人在外遇难身亡,只留下何方、何弘这两个孩子。何善膝下无子,便尽心照顾二人,视如己出。
“他大哥对他而言恩重如山,如兄如父,他是不可能亲手将兄长的孩子送进大牢的。”褚秀宁的声音有些哽咽。
何方狼子野心,竟然为了钱庄连亲叔叔都害,她如何能不恨?
可这世上的恩怨因果本就纠结缠绕,并非所有的恨意都有法子了结,何善也有自己的恩义要报。
自己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但一定会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白,何善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何善比以往更加疲惫的声音,让外面的几人都进去。
褚秀宁第一个回到房中,只见何方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何弘仍旧烂醉如泥,没有醒来。
何善本就重病缠身,已经油尽灯枯,今日得知何方竟对自己与何弘二人下药,更是耗尽了心力。分明才是中年,鬓边却生出了白发。
他哑着嗓子开口,唤的却不是褚秀宁,而是叫乔悠悠上前来。
何善虽然面容憔悴,但那双眼睛仍透着一股洞察与睿智。他盯着乔悠悠看了许久,才慢慢问道:
“乔姑娘,上回你与我所谈,提及的那些想法究竟是你道听途说,得到过高人指点,还是你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