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这个堂堂知府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唉……不过若非有如此心计,当年又怎能在书院中一直护着小邱,后来又和朋友们帮自己平反呢?
丁望远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自己的年纪算是比她痴长了一倍,与她的心思相比,自己还真是……弗如远甚。
也幸好,她不是敌人。
否则自己还真不知要如何去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祝姑娘。方才关于周阳一事,那廖县令分明未说实话,你为何让我暂且不要追究,放任他离开?”
祝澜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直接回答。
“丁伯父,您不是一直在查宁安伯府的罪证么?”
丁望远轻轻点头。
“事到如今,您也看出来了。那廖兴就是打着县令的名头,在这里替宁安伯办事的。
巩绍父子提供的这些证据很重要,但只能扳倒明面上的廖兴,伤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丁望远叹了口气,道:“祝姑娘有所不知,那廖兴在云州城中颇有声名。”
“有好几次,宁安伯府的下人在云州城中仗势欺人,廖兴都秉公办案,为民除害。”
“唉,说来惭愧,身为云州知府,我竟也被他的那些手段蒙蔽了,一度真以为他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县令。”
祝澜劝慰道:“您也不必自责。宁安伯父子用心深远,与地方县令勾结,事情的确做得天衣无缝。
他们表面上一唱一和,做给云州百姓看,背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腌臜事。
所以我方才才让您按兵不动,暂且放过廖兴,让他放松警惕。”
丁望远怔了一瞬,有些明白了祝澜的意图,“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正是。”祝澜说道。
“如今您以府衙的名义将巩元亮从狱中提出,并且将巩家父子安置于府衙。
此二人对廖兴与宁安伯都极为不利,廖兴动不了府衙的人,必定会去宁安伯府求助。
您与宁安伯府早就水火不容,如今又有巩元亮这个证人在手中。哪怕宁安伯以为证据已经被廖兴烧掉了,他也绝对不会安心,一定会有所行动。”
“咱们这一步,敲山震虎。让他们先动起来,我们才好观其破绽,一举——”
“命中死穴。”
祝澜抬起眸子,静如深水的眼眸仿佛透过虚空,在看一副棋盘。
那样的眼神,让丁望远都有些不寒而栗。
高手对局,走一步算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