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岩说完又摇摇头,“不对,驿丞和我们无冤无仇,没理由这样做。难道是……李莫须?”

祝澜冷笑一声,“八九不离十。”

“李莫须和那少府监的李祥同出京城李氏,李氏在京城中势力不小,原本就与我不对付。

前几日我寻回九曲明珠回宫复命,如实禀报了宝珠失窃的原委,导致李祥被重责,故而对我怀恨在心。

如今这位监粮官李大人与李祥乃是本家,同气连枝,自然见不得我好。他一路上对我们百般恭顺,事事周到,无非是想寻找机会抓住我的纰漏。”

祝青岩回忆起今日晚宴的全过程,面色有些骇然:

“这么说,今晚就是那李莫须设的一个局?”

祝澜点点头,眸色微深。

“明枪与暗箭都准备好了,令人防不胜防。

这位李大人也算是个人物。”

祝青岩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问她:

“你与李氏不合,朝野尽知,难道陛下不知?为何还要派他来做你的监粮官?”

这次祝澜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她低头轻啜了一口冒着热气的云吞汤,才轻轻笑道:

“陛下登基四年,已非昔日可比。他谋算权衡,自然比从前更加娴熟。”

“你的意思是,陛下现在想要用李氏来制衡你?”祝青岩皱眉,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愤慨。

她在为祝澜抱不平。

“你在御史台这些年兢兢业业,政绩斐然,朝中上下谁人不服?天子为何要如此对你?

呵,我看他是忘了,当年若没有你舍命相助,如今坐上这把龙椅的还不知是谁呢。”

“慎言。”祝澜面色一凛,立刻提醒她,又左右看了看,还好四周百姓的目光都落在那杂耍表演上,无人注意这边。

“我又没说错。”祝青岩嘟囔道。

提起此事,祝澜的脸上倒是没出现半点愤懑之色,反而相当平静。

“帝王心术,有时并不一定是坏事。所谓的‘术’只是一种手段,可以不用,但不可不会。

如今陛下登基日久,大权在握,若连这点心思都没有,也未必是百姓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