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先……难道就没人帮你擦身过?”
“怎么可能?”
“我还以为,你们衣食坐卧都要让人伺候。”
完颜洪烈先是被他说得有些恼怒,继而却是一叹:“我从小到大都是不习惯那些的,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殷勤的过分,看着你像是要一口把你吞下去。虽然有人喜欢那个,我却是从习惯不了的,康儿也是如此。”
“康儿……你一日总要念上两三次。”
“你对蓉儿又何尝不是?”
“那可不同,我可从没有对蓉儿避着不见,可你都多少年不见康儿了?真的,只对着你那些个孙儿,就可以不想着儿子了?”
“并非不想啊……”
“那就去见!我却不知原来你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
“但我却也有更怕的事情,我怕我见了他,让他误以为我把什么都放下了。那么,要不了几年,惨事就会发生。”
完颜洪烈没说惨事是什么,黄药师只需略想却就能猜个明白——他怕完颜康去把避于北地的金国再灭了:“那国也算是他立起来的,他不会的。况且,哪里会那么容易误会?”
“他也不需要,我虽离开那里数年,但却也知道,即便到了现在,那里依旧需要康儿的船队运送大量必需品。只要康儿停运,一个冬天下来,也就剩不了几个人了……而无悔,我是半点的侥幸都不会有。”
“那对康儿来说是互惠互利,他运货又不是白运。况且,康儿从来不是个滥杀的人。”
“药师,你终究是个江湖人。”完颜洪烈摇头苦笑,“江湖中的败类,也干净过朝堂上的英雄啊……”
完颜洪烈这形容,倒并非是贬义。江湖中人再恶,手上的血终究也是有限的,因为他是个人。朝堂中人再善,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一定就是恶人。
就连岳飞都杀过逃兵,逃兵那绝对是该杀的,但逃兵只是懦夫,是胆小鬼,只是害怕了胆怯了,但谁没有害怕的时候?这样的人就是坏蛋吗?想着能砍死人眼睛发亮的才更像是恶人吧?
完颜康是没法和岳武穆比的,他手上的好人的鲜血,也就更多了。毕竟,他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