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头从豆荚身边飞出窗户,来到屋外。
“抱歉抱歉,不知道你在赖床——”
又一阵激烈的尖叫响起,豆荚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我在假寐!不是赖床!]
“好好,总而言之是我的错,对不起了大小姐,我们只是好心帮你把枕头拿出来吹吹风,”海姆达尔捞过飞到身旁的枕头,指着上面一小团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的污渍。“一定给你弄得干干净净的,别生气了大小姐。”
豆荚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饶是如此却因身形和模样显不出丝毫气势。
威克多来到窗台,把豆荚抱进怀里,“吃饭了。”豆荚被他的手抚摸的频频发出舒服的哼哼,一肚子火荡然无存。
“饿了吧?”老爷和海姆达尔交换眼色,抱着豆荚转身离开。
赫敏的注意力没有从消失的可爱黑猫上离开,奇怪的砰砰声响起,这声音有些耳熟,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果不其然,小精灵闪闪显出轮廓,它站在架子下,抖着嘴唇掉眼泪,不断用头撞击架子,整个架子与架子上的软垫在它的撞击下不住颤动,可见它对自己毫不留情。
“梅林,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眼泪——”赫敏痛苦地抱头,好像她能够感受到架子碰撞在头上带来的疼痛。“求你别哭了——”
这样的劝慰从来只会适得其反,对付小精灵还算有点心得的海姆达尔对忘我地自我惩罚的闪闪说:“既然你觉得你犯了错误,你的自我惩罚只会让错误逐步扩大,因为你浪费了我的时间,也耽搁了应在时间内完成的工作。”
闪闪的抖动停止了,嚎啕声也很快微弱下来,它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啪嗒啪嗒从大大的眼睛里往外掉,混合鼻涕一块落在它的脏兮兮的裙摆上。
一旦没有了那可怕的尖锐哭声,闪闪的哭泣更能激起怜悯者的同情,至少赫敏就觉得闪闪非常可怜,比她和哈利、罗恩潜进厨房时碰见的歇斯底里的闪闪更让人难以释怀。
她大步走到闪闪身旁。
“这不是你的错闪闪,你在尽自己的努力为肯尼教授工作,你没有任何过错。”赫敏没有理解海姆达尔的用意,觉得他那样的话果然符合他纯血统的身份,她不是指责海姆达尔缺乏同情心,事实上好伙伴罗恩对她试图发起的“小精灵解放阵线”运动都抱着一肚子质疑费解,搞不懂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肯尼教授在使唤闪闪的时间没有颐指气使在赫敏看来已经走在大多数纯血统前列了,学会尊重小精灵、放弃奴役是赫敏发起运动的核心思想。
有望停止哭泣的闪闪的嗓门陡然转大,哭得更凶了。
赫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哀嚎起来,“你怎么又哭了……”
海姆达尔转过身叹了口气,对小精灵太温柔是行不通的,不过以赫敏的性子在解放小精灵的运动上大约永远不会采用声东击西这种显得有些狡诈的方法。
闪闪的哭声实在太大了,一些习惯性跑来围观夫夫二人日常的学生循着哭声走来,不想被大部队围观的海姆达尔只好措辞严厉地下达最后通牒:“你再耽误我的工作我会非常生气,你想让我对你的工作能力失望吗?你的男朋友还有邓布利多教授对你的评价很高,我在你的主人那里也听过你能力卓越,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肯尼教授!”赫敏生气地说。“您应该夸奖闪闪,而不是指责它不听话,它没有错不是吗?它只是听命行事。”
“格兰杰小姐,我雇佣闪闪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不是要给它做心理辅导。作为解放阵线的发起人,您在巫师身上找不堪时为什么不在小精灵身上也下点功夫,如果它们不是一味的自责,而是学会弥补错误重振旗鼓,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流眼泪时机,我想它们会更讨人喜欢。”
“那都是巫师造成的——”
不等赫敏争辩完,闪闪用袖子抹掉眼泪和鼻涕,用带着哭音的尖细声音说:“闪闪,闪闪要努力工作,肯尼先生认识闪闪的主人,闪闪被主人夸奖了……”
“是的,你的能力十分出众,是个好小精灵,我也亲眼见过,所以请你不要让我失望。”海姆达尔用一种特别不以为然的口气说。
赫敏皱起眉头。
闪闪激动坏了,“主人,主人说闪闪是个好小精灵……主人,闪闪要工作,工作……”它把注意力放在了晾晒工作上,又一次瞄准上下左右的摆放位置,看得出是个拥有强迫症状的处女座小精灵。
赫敏注意到闪闪的衣服和那天在厨房里见到的不一样,那天闪闪穿的衣裙是一套的,虽然闪闪自己不重视自己的穿着,弄得斑斑点点脏兮兮的,但比男朋友多比那销魂的混搭考究多了,然而今天闪闪除了下半身的裙子没变,上半身换了一件侧身和下摆破了几个窟窿的黑色圆领T恤,这件衣服比原本的套装上衣整洁多了。闪闪的帽子也没了,露出光溜溜的大脑门和蝙蝠翅膀一样的大耳朵。
上午的工作结束后,闪闪兴高采烈地汇报任务完成,赫敏觉得它乐观时还挺可爱的,那之前她觉得多比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小精灵,当然很大原因在于多比是唯一理解家养小精灵解放阵线意义的先驱小精灵。
海姆达尔似模似样地检查闪闪的工作成果,闪闪扭绞着手指,紧张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海姆达尔检查得很仔细,用手指抹架子上是否积灰,窗台上有没有落下动物粪便,盆栽里的植物是否照顾妥当,还转到灯罩小屋前查看地里的杂草拔干净了没有——尽管地里一点作物都没有。
检查期间赫敏同样一步不离,因为海姆达尔的吹毛求疵在心里嘀咕。
闪闪很高兴自己的价值得到体现,听见海姆达尔告诉它检查结果非常满意,它喜极而泣。
海姆达尔从跳上窗台的豆荚嘴里接过一支深红色大丽花发夹,发夹上的大丽花断了两片花瓣,“这是我不需要准备丢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