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正躺在白色的包围中。右臂上缠了重重叠叠的绷带,下臂更是变得粗大了一倍,被冰冷沉重的硬物包裹得非常夸张。从重量上感觉,左脚似乎也是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但我现在无法起身,所以不能确定它变成了什么摸样。能够稍微活动的就是右脚和左手了。不过手背的静脉处连着输液针,刺痛之余只剩麻木。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从很高的台阶上推下来了吧。
虽然已经极力调整姿势护住了头部,但转瞬之间就迎来了各种不同方位的剧烈撞击,能够保有意识的也就只有那么几秒钟而已。最后能回忆起来的光景,就是坠落的过程中,不经意瞥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立在台阶的最上方,不带任何表情地俯视着我,那双眼眸中的寒意直逼心底——
等我发觉时,冷汗已几乎将病员用素白色长衫浸透。虽然身上覆着被褥,依然如坠冰窟,身体不禁战抖起来。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位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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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有留下姓名,应该只是路过的人吧。幸好他发现你了呢,不然这种天气倒在外面,就是身体健康的人也吃不消呢。”
护士小姐检查过我的情况,又换上输液袋,一边告诉我昨天的情况。
我是大约午夜时被不知名人士送到医院来的,之后也一直昏迷不醒。虽然伤势不至威胁到生命,但头部轻微震荡、右手骨折、左踝关节骨裂,而且因为躺在那种地方几个小时而染上了肺炎。这种伤即使是正值成长期的小孩子也要在医院里住上好一阵子了,唉……
“医生马上就来,请再稍等片刻。先服药吧,来,试着抬起身体…”
她托着我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扶我起身,在有了足够的空间后立即在我背后塞入靠枕,将我受伤的手臂轻轻挪到更舒适的位置。
我接过药片,就着水服下。从来没吃过的药,真的好苦,我的脸此刻恐怕皱得像一只苦瓜吧?她一直盯着我,温和的职业笑容里夹着一丝疑惑。后来我才知道,她觉得奇怪的是我的反应。骨折都没有多大表情改变的少年,竟因为吃药而愁眉苦脸。
之后的复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头部的伤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外伤。而手脚上的伤则最少要在医院度过两周,而家中无人护理令我之后的两个月也可能需要留院治疗,这才是让我困扰的地方。
刚转学过来就在医院待着,想做的事都做不了,真让人沮丧。而且下个月就要举行的嗣月祭也是我期待了很久的,这样看来铁定没希望了…那应该是一个融入小镇了解风俗的绝好时机,一旦错过,便不知何时才再有机会。
医生和护士查看完毕后一起退出了病房。我拒绝了躺下休息的劝告,半躺在靠枕中发呆。
已经连续睡了两天,再怎样喜欢睡觉的人也不可能继续睡,何况现在头痛的厉害,各种原因都混杂在一起了吧…不先一一解决掉,大概没办法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