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吕蒙刚唤了一声,却见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唇,鲜红的血色覆在手掌上,黄昏微暗的光线照耀下,竟看得触目惊心。
“大都督!这……”
周瑜却抬手止了他。
他微微皱了皱眉,轻道——“我无事。”
又转头看了看吕蒙担忧的脸,长叹一声。
“今日之事,子明切不可向他人提起。”
病来如山倒。虽早便知道患此病必是年命不永,却没想到一发作,竟如此的猛烈。
胸中如堵,如被某物撕裂。
两天前。那人离去时的眼神,好像烙在了他心里。生生的疼。
那夜,周瑜便在坟前,一直枯坐到了孙瑜来寻他。
孙瑜戌时前来周府,却找不见人,闻吕蒙说了他在此处,策马而来。
隔的老远,便见他跪坐在碑前的身影,夜色中显得愈发孤单。
他无暇思考周瑜为何会来此,却只是不忍见他这番样子。
他便过去拉那人起身。
却被周瑜挣开。
“将军。”平静的声音,却带着拒人千里的陌生。
“请自重。”
虽然预感到有些什么不对,他却还是生生扯出一丝笑,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笑容有多么僵硬。
“公瑾……这大半夜的来吊唁,对亡者不敬罢。”
周瑜却霍然抬首看他,眼神锋利的如能断物。
“将军假死者之身与瑜交,岂不是更不敬?”
孙瑜连脸上好容易维持出的一丝笑容都消失了。
他松了手,俯视那人,冷冷道——
“公瑾何意?”
那人却站起来,不期然的躬身一拜。
“何意将军清楚。说到底是瑜的不是。自欺欺人……夜深,便请将军回府吧。”说罢,他竟真摆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孙瑜没有动。他只轻轻道——“公瑾与伯符才是家人。我本为客。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