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我们在集中营。”等混熟之后,下铺的小孩儿就会操着含糊不清地关西腔询问他,“集中营是什么,门下先生说我们的住所叫C区。”
“集中营,”大山绞尽脑汁,努力回想福利院志愿者姐姐说的故事,“就是关了很多人的地方,有男人有女人还有老人小孩。”
“那不叫集中营,叫监狱。”另一个小孩儿说,“爸爸妈妈就在监狱里,里面全是人。”他的嗓音带着儿童特有的刺耳的尖锐,“我们也在监狱里!”
“不一样,集中营里关的都是无罪的人,监狱里关了敌人。”大山还在努力辩解。
“我们不就是敌人吗?”冷漠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他们说,我们是敌人。”
“福利院的其他小朋友说,我以后肯定是敌人。”
“邻居家的孩子叫我敌人的小孩。”
敌人、敌人、敌人、敌人……
这是大山潜幸从父亲被捕刹那就努力想要遗忘努力想要摆脱的东西。
[我真的能摆脱了敌人的称呼吗?]无数次无数次,在经历了严苛的训练后,在被管理员无情地鞭打后,他都仰躺在床上,看着光秃秃的,布满霉点的天花板。
[我不想当敌人,我想成为警察,但他们都说我会是敌人,我会犯罪我会杀人,我会走上和父亲一样的道路,我会成为对社会有害的危险分子]
[我会吗?]
……
15岁的大山潜幸遇见了树理英五郎。
那是树理成为东京第四警局副局长的第一个年头,他终于出现在了一众训练有素青少年的面前,树理的身材精壮,虽然是中年人,却没有小肚腩和啤酒肚,他穿着佩戴樱花徽章的警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国字型,不说一脸正气,却也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