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桅杆,断了!
上千斤的桅杆,带着几百斤重的硬帆,缓缓的砸下。
倾斜的方向,却是朝着自己来了。
他被气浪掀翻,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竟觉得似乎躲不开。
“主子,小心。”
一个忠心家奴,急切的推开了他。
丰升一头栽倒,坠海了。
塞翁失马,祸福难料。
他在海里扑腾,抓住了一块木板。
浮出水面时,看到了壮观的一幕。
那艘凶狠的红单船,驶到了自己那艘冒黑烟的座舰旁。
隔着几十米,一轮齐射。
……
海水为之震动,摧毁场面极度壮观。
不能说是摧枯拉朽,只能说是四分五裂。
船断裂成了两截,海水倒灌。
甚至引起了旋涡,卷走了一些逃命的水手。
“完了,大清完了。”
丰升哀鸣,泪水混合着海水。
战场,慢慢的安静下来。
乍浦水师被摧毁11艘船,其余的狼狈逃窜。
李氏水师也放弃了追赶,因为实在是无力。
4艘战船受损严重,有一艘甚至主桅杆都被打断了。
韦子龙的座舰,也是伤痕累累。
尾舵也出了点小问题,似乎是被卡住了。
“就近找一处小岛屿修缮。”
乍浦外海,有不少零星岛屿。
绝大多数是无人居住的,只有渔民偶尔停靠,修缮船只,躲避风浪。
……
南湾炮台,众炮手愕然的发现
旗营水师如同丧家之犬,冒着黑烟回来了。
马副将一脸不可置信:
“败了?”
没人敢接话,直到半个时辰后,舰队驶入湾区。
所有人如坠冰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再望向海面,心中莫名升起了巨大恐惧。
什么样的敌人能轻松击败强大的乍浦水师?
城中,哭声一片。
旗人妇孺们,急切的寻找着自家的汉子。
不时有人瘫软在地,哭的伤心欲绝。
海战,没回来的只能立衣冠冢了。
此战,1600旗丁折损过半。
余者还有2成带伤,以如今的医学水平,大部分人依旧会死亡。
科学:“细菌、病毒侵入人体,所引发的局部组织和全身性炎症反应。”
玄学:“命。”
每一个伤愈归队的老兵,都是幸运儿。
军中,以伤疤为荣。
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都坚信,这是命硬,老天爷赏脸。
所以很容易就成为基层军官,没人会不服气。
……
乍浦城中,大夫都还在忙碌。
锯月退,止血,包扎,煎药。
一名面如金纸的旗丁,也知道命不久矣。
对着榻前哭泣的妻儿,小声的安排好后事。
能死在家中,家人簇拥,也是一种幸事。
比起那些只能在门外烧纸喊魂,凄凄惨惨戚戚的街坊,知足了。
当天,伤者就死了6个。
次日,又死了5个。
实际上,李氏水师也没好多少。
海战的伤员,多数是炮击造成的。
被炮弹擦到,就得少个零件。
只有那些被碎片木刺溅到的,稍微轻一些。
船舱底部,携带了高纯度的烈酒。
把伤员抬到荒岛滩涂上,先狠狠的灌一大碗烈酒,然后大斧头锯肢。
架起大锅,把匕首放里面煮一会,然后捞出来,挖开伤口,切掉腐肉或是残存异物。
最后用烈酒冲洗伤口,再拿棉布包扎起来。
这个过程,惨烈已经无法形容。
惨叫声直冲云霄,吓的一群群海鸟逃离岛屿。
韦子龙一言不发,看着忙碌的水手们。
这些救护措施是主公亲手拟定的。
虽然不懂为啥,但是照办就行了。
主公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艺术,中间还懂点医学。
……
“韦大人,怎么办?”
“砍伐树木,搭建一些简易棚子,受伤的弟兄们扔下,留5个人下来照顾他们,食物、火枪留下一些。”
“遵命。”
不远处,反复潜水观察尾舵的水手终于发现了故障。
被一块敌船的破碎木板,卡住了。
花了半个时辰,将这块板子给切开了。
各船受损的硬帆简单修补后,重新挂上桅杆。
中式硬帆的优势就是,即使有破损,也只是损失部分风力。
而西式软帆,破一处就彻底失去利用风力的功能。
在使用成本,维护成本,还有复杂程度都逊于中式硬帆。
岛上有淡水,赶紧取用储存了一些。
之后就起航执行封锁乍浦港的任务。
次日,
清军南湾炮台,众人惊讶的发现了4艘大船,安静的停泊在外海。
因为在射程之外,所以谁也奈何不了谁。
战船挑战炮台,一般来说都是输的。
因为,炮台不会沉。
所以韦子龙不敢冒险,他不确定炮台的火炮威力到底如何。
万一有几门五千斤的重炮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