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不可能花钱来锻炼身体。
一士绅走进来,只见他戴瓜皮帽,齐耳短发,身穿绸缎长袍,手里握还着俩核桃。
慢条斯理的排出5枚银币:
“投壶。”
投壶运动契合了孔夫子的君子六艺,特别符合大清士绅的体质。
……
前台微笑:
“客官,要不要雇一位陪练?”
“陪练是什么?”
没一会,陪练来了。
一位女陪练款款走来。
她脚蹬马靴,身穿新式猎装,长发盘起,似是刚从马场过来,整个人散发着健康之美。
士绅暗暗点头:
“要!”
又排出10枚银币。
不知不觉,优雅的2刻钟过去了,女陪练暗示需要续费。
士绅一咬牙充了500枚大头币,想留个好印象,以后弄回家当第五房小妾。
我是笔,她是墨。
我是箭,她是壶。
红袖添香,乃人间大雅!
……
台球场,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哥们手握球杆,撞的哐哐响。
一群身穿新式汉服的女陪练穿梭其中,笑靥如花。
不时娇呼:
“公子,好棒!一杆进洞。”
靶场,硝烟刺鼻。
前清军官们对制作精良的燧发枪赞不绝口,如果舍得花钱的话,甚至可以拉1门两磅炮,将靶子轰碎。
靶场照样有女陪练,她们负责装填子弹。
不时劝说:
“公子,打一炮吧?帝国最新款野战炮,一发炮弹只要50银币。”
……
各国商馆的洋人也喜欢来,他们第一喜欢划船,女的撑小阳伞,男的划桨,在苏州河里来回荡漾。
第二喜欢蹴鞠,和西南土司的小崽子们对踢。
第三喜欢骑马,和西南土司的小崽子们比马术。
老家伙们,只能搓麻将。
每人身后坐一陪练。
负责端个茶,掐个烟,支一俩招。
士绅和土司坐对家,巡抚和王爷坐对家。
反正大家都是前朝余孽,谁也别嫌弃谁,坐在靠河的雅间里就着茶水点心,赌的昏天暗地。
快活一天是一天。
……
到了晚上,黄浦江画舫成群。
剧场里,掌声雷动。
帝国的异己分子每日沉湎于醉生梦死,将浮财花光,先将家里的财物送去当铺,后遣散佣人厨子花匠。
最后悄无声息地搬出新式花园洋房。
铁打的新城,流水的住户。
吴淞江北侧的旧城,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世人都认为陛下很宽仁。
陛下本可以秋后算账杀光所有在野分子,但是陛下却用温柔的商业之刀,慢慢割。
体现了文明!
……
吴廷内部,对于当前安置在野分子、异己分子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异议。
例如,
陆军大臣和财政大臣,就认为过于宽仁。
但是,陛下执意如此。
帝国要走的更远,杀人就不能成为习惯。要培养文明,要培养宽容。
只有李郁明白,重金打造的松江新城不止是一个思想实验,更是一个商业实验。
虽然建设新朝前期投资巨大,但是收益同样惊人。花园小楼、店铺租金、商税,全是进项。
……
在李郁的谋划中,
异己分子流放松江府只是一个催化剂,待他们把商业环境烘热后,整个江南的公子哥都来了。
因为黄埔江畔这座新城的奢侈程度,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象,是一种从内到外,从理念到居住的全新奢侈体验。
歌剧院、体育场、硬化路面、街道园林、下水道、白瓷马桶、出租马车、自来水(水塔供水、蒸汽机抽水)。
除了松江新城,在帝国其他的任何一个地方你花钱也买不到。
……
短短半年,
“腰缠十万贯,坐船去松江”就成了江南富人的流行语。
用印钞机形容松江新城大抵是不准确的。
金钱的回收机更合适。
江南的富人群体在此消费、定居,花费的银钱好似滚滚不息的黄浦江水,最终汇入帝国的大河。
陛下——18世纪最伟大的社会经济学家。
……
松江府的在野分子当中,就数京旗子弟比例最大,又最是穷困潦倒。
当初北伐时,李郁下令流放了燕京城12万人。
船只运力紧张,流放兰芳的想法不现实。所以,又改流放中南半岛。
只要出了镇南关,吴廷就不管了,你们自生自灭。
想留在松江?
得交纳2000两城市建设费。
虽然是净身出户,只身流放。
结果,部分精明人悉悉索索摸出几张银票或者一两样罕见的首饰宝石,勉强凑足2000两。
从此,变成了松江人。
而交不出这笔钱的穷八旗,都去了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