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笑道:“我同你说话, 你也开心?”
晏良:“开心,若是能让我离开,我就更开心了。”
“我听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怜星道, “脑袋空空, 你离了移花宫也活不下去, 倒不如在这里住着, 即便你又废又闲,移花宫还是养得起你。”
晏良半裸着上身,此时正值初季, 他忍着冷和怜星胡搅蛮缠,眼见着对方又将话题拐回开头,他果断而又坚定地道:“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 脑袋空空,但还是知道我现在觉得冷了。”
易遥清眉心一跳,深觉晏良找死,而怜星因晏良的话多看了他几眼, 少年的后背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既有鞭痕,也有刀伤。
“你为何不穿上衣裳?”怜星道,“露着给我看?”
晏良无奈:“二宫主光临之前,易姑娘正在为我上药,还未上完您便来了。”
易遥清忽然被cue,头低得更低,怜星瞥她一眼,让她去为晏良上药。易遥清快速而不失稳重地为晏良上好药后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当木头人,晏良向她道谢后穿上衣裳整了整,这才转过头看向怜星。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怜星盯着他的脸,“明明记得名字?”
晏良道:“只记得名字。”
他顿了顿,反过来问她:“二宫主找我来是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同我说话?”
“我姐姐懒得管你,让我来处置你。”怜星笑道,“你希望我如何做?”
“放我离开。”晏良接话接得很快,恳切又诚挚,“我又废又闲,留着我也没用,不如让我走。”
怜星打量着他:“看来你脑袋真是坏了,竟然敢同我这样说话……”她语调变冷,“我偏不让你如愿,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晏良:……
明明是你先问他的啊??更何况不这样说话该怎样说话?五体投地吗??
怜星像她来时一般飘飘而去,晏良瞪着她的背影感到困惑——就这?就这!?
她到底来干什么的???
晏良问易遥清,易遥清白他一眼,搪塞他:“我等不知宫主心思,也不敢擅自揣测。”
尽管她自己也对怜星的举动一头雾水,纳闷极了。
他们俩在这边纳闷,怜星离开晏良所在的院子后犹豫片刻,转身去了离宫。
江枫在不久前见过晏良后,隔了几日就向邀月提出了告辞,他路上遇袭,家中下人以及江湖上的兄弟怕是会担心,江枫便想着赶忙回家,让家人朋友们放心。他言辞温和有礼,邀月却骤然翻脸,将江枫困于离宫中,摆明了不叫他离开。
邀月对江枫百般照顾,她一生也未曾像这般对别人好过,怜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便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今日实在是心烦极了,怜星见邀月同江枫谈话,俊男美女,赏心悦目,她便想起了据说毁容了的晏良,抱着连自己也不懂的心思来见他。
结果见了晏良后她却更不开心了。
那人分明容貌已毁,重伤难治,怎得好似无事人一般?他这情况分明比残废还不如。
怜星幼时与邀月抢摘桃子,被姐姐从桃树上推落,导致左手与左足受伤,她也成了个残废。怜星因残疾而自卑,最见不得晏良那般坦然自若的模样——分明比她还不如,为何却比她还坦荡?
她心里堵得慌,来了离宫,邀月早已离开,怜星站在院子外看着院中的江枫。青年神色郁卒,眉头微皱,为自己如今的境地而心忧,怜星犹豫片刻,缓步上前。
“……怜星宫主。”
江枫分得清事理,知道困住他的是邀月而非怜星,见了她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温和地向她打招呼。
怜星道:“你与其想着离开,不如先养好伤。”
江枫之前试过劝说怜星,让她去劝她姐姐放他离开,但怜星却总是回避这个话题,如今再谈,他便识趣地不再说此事,而是问起了晏良:“不知那位叫晏良的小兄弟如何了?他伤势比之我更重,如今是否好了些?”
怜星想起晏良活蹦乱跳说话坦坦荡荡的模样,道:“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