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月光下,长安通往潼关的路上,大片阴影朝着前方急速蔓延!
骑兵!
万余骑兵,狂奔驰骋。
月光洒在这数万骑兵的头顶,照清了他们的面庞。
入眼所及,却是一张张疲惫不堪,意志消沉的脸。
他们是纵横关中,纵横中原的西凉骑兵。
他们曾让天下诸侯闻之色变。
他们曾让凉州羌夷俯首称臣。
他们所向披靡!
他们战无不胜!!
可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
他们败了,惨败。
长安城下,那面“楚”字大纛,那个全身着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男子,成了他们永远的梦魇。
数万西凉骑卒,一战下来溃不成军,尸横遍野,大半士卒降了敌军,他们剩下这些人玩了命的跑,才挣回了一条性命!
可以后呢?
以后他们又当如何?
刘武占了长安,只怕下一步就要杀向潼关,潼关外还有曹操的十余万大军……
两面夹击,西凉军能抵挡的住吗?
轰隆隆~
万马奔腾不息,月光彻照下,四周的景色与来时一样的熟悉。
马上的骑卒们,眼中却露出了迷茫……
“驾!驾!”
中军所在,马超脸色苍白,奋力抽打着胯下坐骑,他转头看向身侧的马岱:“此处距离潼关还有多久?”
马岱:“再急行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潼关外。”
终于要到潼关了……
马超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到了潼关,自己与西凉各部联军合兵,就算刘武真的杀奔潼关,西凉联军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只要到了潼关!
待自己与西凉各部联军合兵!
就算刘武真的杀奔潼关,西凉联军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马超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
马超被刘武一戟掷死胯下坐骑,几乎连头都不敢回,竭尽全力的一直往东跑,中途又抢了匹马,跑到了蓝田,才算是逃出了生天。
他本该赶紧回潼关,可自己离开潼关时,是带着三万骑离开的,如今再回去,居然是单人孤骑,双手空空?
他马孟起岂不是成了整个凉州最大的笑柄!
他祖上马伏波的脸面,岂不是要被丢了个干净!
无论如何,马超也不愿受此等羞辱。
也就一两日的时间,他一边在蓝田修养,一边于蓝田收拢败军,零零散散凑齐了万骑,这才星夜启程赶往潼关。
随后就全军不分昼夜,马不停蹄,人不离鞍。
他连睡觉都在马上睡,
可马超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长安城外的场景……
连攻九次,无法动摇的丹阳兵!
五千之众,生生拦住了三万西凉骑军的白耳兵!
豹头环眼,打的自己只有招架之力的张翼德!
还有,
还有那个手持方天画戟,从头到尾,根本不曾出过手的披甲身影……
那道身影只是追在自己身后,
那杆大纛只是紧随其后,
整个战场上的吴楚联军,就好似天崩地裂、排山倒海一般,轰然压向自己。
自己在前面拼命的跑,
那如山如海的大军,在自己身后雪崩浪涌,浩浩荡荡的追击而来!
那杆破空飚至的大戟,更是不止一次将自己从昏睡中惊醒……
他马孟起自从军以来,纵横凉州、关中,所向无敌,即便是那曹阿瞒,也被自己追杀的割须弃袍,险些丧命……
自己何曾如此狼狈过?
“刘武!”想到长安城外,那手持方天画戟的年轻面容,马超不由咬牙切齿:“我不杀汝,不雪此恨,枉为马伏波之后!”
“驾!传我军令,休得爱惜马力,全军提速……”
“回到潼关,再整兵马,与刘子烈一决胜负!”
……
轰隆隆!~
朗月照彻下,万余骑兵再次提速,追风逐电,驰骋向东方。
两边的景色飞速倒退,前方的道路也愈发平坦。
隐隐间,可看见远方一座关隘的轮廓。
潼关!
终于到潼关了!
马超精神大振,正欲继续提速。
忽然,
他皱起了眉头。
马超的视线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大量的火把,那是有人在潼关以西驻营!
西凉联军的营寨?
不对,西凉联军的营寨一直扎在潼关内……
马超愈发觉得不对:“驻马停军!”
“兄长?”马岱不解其意。
“停军!”
轰隆隆~
万余骑军的速度缓缓减慢,周遭烟尘渐渐散去,马超的残军终于停了下来。
哒哒哒~
马超领着马岱,只带着十余骑缓缓向前。
皓月悬于中天,照在了那杆矗立在大营中王旗大纛。
月光之下,那硕大的纛旗上,一个斗大的“楚”字,是那样的刺眼。
马超就是死,也忘不了这个字!
“楚王的王纛!刘,刘,刘武抢在咱们前面到了潼关!”马岱一个哆嗦,他身上的箭伤、枪创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马超握着大枪的手青筋暴凸,他脸色难看至极:“刘子烈,好快的速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