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白冷冷望着他,心里寒凉似铁。
他是寂静的二叔,他说寂静折了,这是好事,还要庆祝一下
这样的父母,让寂白感觉不寒而栗。
“没什么值得庆祝的,我以后如何,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寂明志愣住了:“白白,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你们很清楚,不好意思,要让你们的希冀落空了。”
她今天回来,就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这时,院子里的车喇叭响了响,寂明志不解地望了望窗外:“外面怎么有辆车?”
“秦助理是来接我的。”寂白面无表情道:“奶奶让我搬到老宅去,陪她住。”
寂绯绯突然慌了:“爸妈,你们不能让她走啊!她走了我怎么办,万一我又住院了”
“绯绯,你别担心,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见寂白久久未出来,秦助理走进门,说道:“寂白小姐,董事长打电话询问您怎么还没到,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寂明志眼见着寂白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了,急切道:“寂白!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是啊,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说走就走,太没有良心了吧!要是你姐姐出了什么事,就是你害死了她!”
秦助理适时开口:“董事长说过了,寂白小姐的‘责任’早就已经卸下了,从今天开始,她的肩头会扛起另外的重担,希望二位不要影响她。”
言尽于此,陶嘉芝和寂明志也知道,无力回天了。
在她上楼收拾东西的时候,寂明志沉声威胁道:“你真的以为,脱离了我们这个家,你能够飞多高。”
寂白回头睨他一眼,沉声道:“你最好祈祷我不要飞太高,否则你们自身难保。”
高三的下学期,寂白搬到了奶奶家的老宅住,彻底和寂明志家里断绝了关系。
王府大宅的环境清幽宁静,寂白单独住在一出四合的院落里。那段时间,家里不少亲戚提着昂贵的礼物,说是要来探望寂白。
这些人是打量着现在的情势,寂氏集团的继承人位置指日可待,他们都想要和寂白搭上关系,将来分得一杯羹。
不过他们想要进老宅也是不易的,老夫人特意叮嘱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寂白的学习,同时也没有再让她参加任何社交活动,只专心备考。
寂静出院的那一天,寂白提着礼物去看看望她。
她办理了休学,准备出国进行一段时间的康复疗养。
家里的姐妹亲戚因她性格高傲,都不太喜欢她,过去是不得不奉承巴结,而今见她大势已去,都离她远远的。
寂白是眼见她起高楼,眼见她宴宾客,也眼见她楼塌了。过去有多么花团锦簇,而今便是多么的门庭冷落。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洁白的病房里,微风撩动着轻柔的纱帘,寂静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外的四月春景,怔怔地发呆。
“小白,你看外面的风景多好。”
寂静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寂白走到她的身边,推起了她的轮椅。阳光落在寂静那柔和的脸蛋上,照着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格外通透。
“以前我的眼里,除了那一堆冷冰冰的业务数据,什么都没有,就连走路,都是不自觉地加快步伐,生怕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你看,我错过了多少东西。”她微笑着抬头,望向寂白:“我错过了我的整个青春,错过了全世界的美好,我今年22岁了,我甚至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寂白的手落到她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按:“姐,你现在可以休息了,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小白,你看柜子上的那些礼物,是之前我们在平凉村留宿的那家人送来的,我以前挺看不上他们,但是我住院之后,也只有他们,坐了两天两夜的硬座火车,提着熏干的肉和一袋土鸡蛋来看望我。他们说,寂家对他们的大恩大德,永远不会忘记。”
“他们把集团里那些装点门面的所谓‘慈善’,当做恩惠,铭记于心。”寂静脸上浮现一丝苍凉之色:“你说可笑吗。”
“姐,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你也是。”
寂静忽然笑了,可是寂白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小白,你记住我的话。”
寂静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说:“当你的脚踏进这潭污浊泥淖的那一刻起,永远不要善良。”
寂白的心颤栗了,她望着寂静那决绝而坚定的目光,只觉得后背一片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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