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事儿,几位堂兄分别劝他了几次,但是周勘早就看明白了,与其像堂兄们汲汲钻营,费尽心思当个小吏,不如想法子另谋出路。怎么说梁府是有个亭侯,做亭侯宾客,不比当个任人摆布的小吏要好?反正他家人丁单薄,吃饱他一个,就饿不到别人。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才让人追悔莫及呢!
为了赶路,他还忍痛花钱买了匹驽马,跟这位梁府的信差一起上路。足足走了大半个月,躲过数才乱军,千辛万苦才到了地头。现在看到这么副繁荣景象,心中自然一松。看来他这决定并不算错。
跟着阿贵穿过农田,来到了梁府院门前。两人都下了马,被仔细盘查一遍,才放进了院中。里面就是梁府真正的田庄了,看起来比外面还要热闹。此时正值麦熟,庄汉们都忙忙碌碌收割粮食,翻耕土地,准备夏种,根本看不出遭遇了大旱的迹象。
还有一些穿着相同样式衣衫的汉子,或是举枪戳刺面前的草垛,或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拿着刀盾互相砍杀。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让人啧啧称奇。
这是梁府的家兵吗?怎么看起来比外面的乱兵还要厉害?
眼花缭乱的走了一路,直到来到了梁府大宅的高墙外,周勘才紧张了起来。这样的世家,真的肯会收自己做宾客吗?从小他都跟着父亲学习数算,对诗书兴趣不大,更谈不上精研。若是在家主面前丢了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呃,阿贵,能不能先让我见见姊姊?我,我许久也未曾见过她了,实在想念的紧……”最终,周勘忍不住对阿贵道。
“这个好说。”阿贵一口应了下来。
经过了再次盘查,两人才进了府门。阿贵去跟管事交差了,周勘则跟在个仆僮身后七拐八拐,向内院走去。一路上,周勘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厉害。这梁府真的好大,如此高门,会聘他做宾客吗?从姊别是会错了意,万一梁府不收他这样的粗鄙之人,可如何是好?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到了间偏院才停下脚步,那人走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一个妇人就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阿姊!”看到朝雨,周勘立刻叫道。
看清面前之人,朝雨怔了一下才道:“是阿勘吗?你怎么来了?叔母她……”
朝雨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嘴。她记得这个从弟向来孝顺的,若非母亲亡故,估计也不会离家,跑到远在并州的梁府。
果真,周勘叹了口气:“家母去年便以亡故,我在家中无牵无挂,自然要另寻出路。可惜几位堂兄如今都寻了差事,没人愿与我同来。”
朝雨离家也有六七年了,没想到家中早已物是人非,不由有些伤神,赶忙安慰了从弟几句。周勘的目光却在朝雨身上打了个转,犹犹豫豫问道:“阿姊,你不是在梁府当乳母吗?怎么这副打扮……”
朝雨身上穿的,确实不像是乳母的衣服。不但用绳子束起了袖子,还系着一条麻布围腰,一副作粗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