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中的梁宴北是较之现在而言要更年长一些,身姿挺拔,英俊潇洒。

他胜仗归来,皇上派他去武学馆做掌教,教年轻公子学习武艺。

温禅那个时候三脚猫功夫是真的差,被皇帝不咸不淡的斥责一顿后,被强制送到武学馆学习。

温禅唯一近身的朋友就是梁书鸿,整日又在耳边听多了梁宴北的坏话,自然而然对人有些偏见,恰巧那日去的时候,梁宴北正在惩罚以武力欺负老人的少年。

他让那少年抱着一块大石头站在烈日之下扎马步,酷暑难耐,那少年累得脸上汗水密密麻麻,胳膊和腿都在颤抖,一边哭一边背诵礼学。

若是背错了,或者是姿势有变,梁宴北就会拿着柳藤抽打,“啪”的一声,温禅站得远远的都听得见。

他当即就生出些许怯意,想要回宫去,可是皇帝了解他的性子,专门派了侍卫监督,硬是押着人走到梁宴北面前。

那时候的梁宴北受过战场上的磨练,身上少了分少爷的纨绔,多了分将军的从容,见到温禅时,便笑意吟吟道,“九殿下,臣等你很久了。”

那一段时日,是温禅自打认识梁宴北以来,对他最不善的日子,意志本来就不坚定的他初去时根本受不了武馆的练习,加之对梁宴北的厌恶,经常罢练。

他身为九殿下,武馆里的其他掌教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敢打,骂不敢骂,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梁宴北就有办法对付他,若是他练习未达标,就撤去他的饭食,让他饿肚子。

阿福心疼主子,偷偷跑去外面买吃的,还没进门就被梁宴北全部抢下,要么当着温禅的吃个干净,要么就是分给其他人吃,反正就是要温禅饿着。

温禅气得咬牙切齿,夜里做梦都在揍梁宴北,饿了一天半之后,温禅迅速妥协。

老老实实的完成梁宴北所要求的练习,自那以后,温禅若想吃饱肚子,还需靠自己的努力。

渐渐习惯武馆的作息之后,温禅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原本松软的肉也变得结实紧绷,拿刀都费劲的力气也变得可以轻松举起石块。

与此同时,温禅也发现,梁宴北并没有梁书鸿口中的那样,骄矜易怒,蛮横任性。

他甚至很少生气,至少对温禅是一次都没有,平日里都是带着笑面,教武的时候虽然会认真一些,但下了课就会与那些年轻公子们聚在一起喝酒玩闹。

有时候还会拉着温禅一起,结伴去玉扶楼。

梁宴北说,习武是为了强身,强大则是为了保护;不可欺女子,不可欺孩童,不可欺老人;拳脚所向必是匡扶正义,刀剑所指必是保家卫国。

温禅认为他是个可交的朋友,于是与他越走越近,从君子之交到酒肉朋友,再到抵足而眠的知己。

梁宴北亦师亦友,教会了温禅许多,到后来还把他自创的梁家步法授给温禅。

那时的温禅是真心那他当朋友对待,没有半分异心,平日里两人即便是勾肩搭背也不觉得什么,不像现在,稍一对视就觉得气乱心燥。

这一夜温禅睡得很香,因为梁宴北叮嘱了不让打扰,一直到日上三竿,所有人都醒了,坐在楼下的大堂内等候温禅从梦中醒来。

即使是他再不愿醒来,梦也有终结的时候,甫一有知觉,他就感觉鼻子钻心的疼,瞬间让他清醒,睁开眼来迷糊了一会儿,坐起来一看,房内的两人都不见了。

温禅鼻子痛又不敢揉,只得慢慢爬起来,动作小心的穿上衣裳,套好锦靴,把睡乱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这才开门出去。

大堂内的众人翘首以盼,一听见三楼响起开门声,都不约而同的往上看,少顷,才见到睡眼尚惺忪的九殿下出现在栏杆面前。

他向下一看,见人都在看他,不由惊了一跳,心中叹道,怎么都坐在下面?难道都在等他一人?

梁宴北慢了一拍,他喝了一口粥之后才抬头看去,见到温禅之后俊俏的脸上荡开笑意,“温少爷,起的可真早啊!”

“公子,饿了吗?可想吃什么,阿福去给你买!”阿福站起来冲他喊:这个时间,客栈已经没卖早食的了。

温禅也想扯出一个笑来打招呼,可是嘴角刚弯,鼻子就疼得厉害,逼得他又放下,点点头,神情冷漠道,“恩。”

这一声应答声音太小,下面的人根本没听见,阿福还想再问,却见温禅已经转身往楼梯处走。

阿福见温禅那样的神情,以为他心情不虞,便转头问身边的书画,“是不是你们昨日两人与公子同挤一间房,惹得公子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