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就不见外了。”邹盼舒还想再说谢谢,又及时住了口,讪讪的笑了笑看着大江故作凶样,那样子就像只要他再开口道谢就会猛扑上来撕咬似地。
他绝口不提关于谢谢大老板的事,那个身影一晃而过,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离开。今生再遇,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此刻毫无把握,巨大的鸿沟竖立在他们两人之间。他确定自己现在仅仅是对着一个背影,心都会乱跳着要冲出嗓子眼,庞飞的身影淡到看不见了,自己真的可以从身到心都只属于他,可这道鸿沟,他要如何才能跨越?
为了好好养伤,大江尽量不让邹盼舒下地,打饭洗碗洗衣的活儿都一起包揽了。邹盼舒也没有再矫情,心底感激着,人也在努力做按摩复健,在可控范围内增加拉伸运动的时间。同时也每天更努力的学习英语,因为一连串的变故,他手上还是只有那次购买的两本书,这段时间的学习,书本都翻得磨出印子起了卷边,练习册上的习题在本子上做了两遍,又最后在书上做了一遍,直到正确率达到95%才罢休,也知道到了需要更深内容的时候了。
于是,一直因为吃住都免费而暂时忽略的事实又摆在了面前:邹盼舒身上只有300块钱。
第9章 夜遇
这日,大江略带忐忑的找领队说了邹盼舒的意愿,为了能够增加一点可能性,不善于和上级打交道的他还磕磕巴巴的说了不少邹盼舒的好话,不过说来说去也只会说那个人肯吃苦每天还在学习英语很用功,人很好态度很友善之类的,也明确告知邹盼舒任何工种都愿意,保安估计不可能,他那小身板不能胜任,打杂清扫文员等室内的工作不行的话,报关助理这样要外跑的工种也行,最不济宿舍楼的看门也愿意。
虽然大江心底对邹盼舒如此看低自己有点不满,在他眼里的邹盼舒可是个能干的人,与自己这样的大老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不过那人又拿不出文凭来,又好像非常想留在泰恒集团,也只好老实转达,心底却还是希望能安排一份不太累的斯文工种。
所以,当得知黄经理竟然真的同意邹盼舒在泰恒工作,而且是进入内务部,不用外出风吹雨淋时,他竟少有的一脸笑意着对黄经理道谢,还顺口拍了马屁,在黄经理的愣怔中已经飞快跑回宿舍了。
4月下旬,邹盼舒的腿伤算痊愈了,只要不是剧烈运动不会有太大感觉,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他是彻底吃了苦头,以后更是坚定锻炼的决心。
得知工作有着落,难得愿意放松的他也不由得小小欢呼起来,还拉着大江一起到外面找了个小店炒了几个小菜,吃顿饭喝点酒庆祝了一番。
“以后我们就算同事了,也不用我搬出去换宿舍,真是个令人高兴的事情。来,大江哥,以后也要多麻烦你照顾,谢谢就不说了,干一杯庆祝庆祝。”
“好。这是好事情,泰恒是个好公司,好好做你能行的。干杯。”大江说完自己先一口喝尽杯中酒。
邹盼舒心底暖洋洋的,想着与那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一步,需要一些酒意才能麻醉心底的悸动。住在这里的差不多二十天里,他偷偷又去了守候过几次,却一次都没守到过那个身影。为了不被大江及其他保安认出来,他不敢直接出现在小广场,只能跨过八车道走到对面,依靠粗壮的法国梧桐树干遮挡身体,才敢痴痴地看着那扇自动门。
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同一栋楼,只要想着最顶层某一间办公室里就有那个人的存在,他暂时就不能利索的做事情,简直不敢相信好运会以这样的方式光顾自己。
任疏狂近期有点急躁,外人当然看不出来,最多是高级经理们感受到工作量增多,要求更严,交上去的策划书报告书等都被打回来修正再修正。
他刻意回避的压力估计又到了极限,比往年更甚。4月30日是他奶奶的忌日,紧接着5月4日是程清宇的忌日,他哪一边都不能回去祭拜,每年都是独自承受噬心之痛。往年他都会下意识的在这之前遣散包养在家的人,也试着在这之后不再弄一个人回家放着,仅仅是给自己舒缓压力而用。倒不是可怜那些被包养的人,你情我愿,何况任疏狂出的价码不低,一年20万外加每月2万,多的是人愿意。他只是不希望自己沦落成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救赎,当麻木的工作都不能压住心底的戾气,非要做出什么自己也不能控制的大事情之前,他就会在男人身上寻求解脱,说是报复程清宇也好,那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以自杀的方式强行扭曲自己的生活;说是纪念也好,程清宇是他从小到大都一直形影不离的兄弟,可这个兄弟却对自己心有执念,活着不能给他的那就找个人代他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