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盼舒只顾着看戏,都忘记自己此刻是被任疏狂搂着腰锁在怀里,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
笑闹了一阵,眼看时间快赶不上了,三人才一起走向电梯间往二楼的宴会场走去。
邹盼舒本来是略略错开半步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不过被任疏狂一拉就平头并进了,感受着干燥大手的温度,邹盼舒虽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突发情况,可嘴角高高翘起,双眼微微眯着,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出奇的好,而他一点也不介意展示出来。
从换衣开始,当听到通知说是正式宴会时他一阵慌乱,正想着果然李秘书就是故意害人没通知自己要带宴会装,却不曾想被任疏狂直接带到卧室,从邹盼舒整理好的几套衣服里拉出一套浅灰色的给他换,他才懵懂的知道自己错怪李秘书了。等衣服换上身发现竟然与任疏狂的是相同款式不同色,而自己合体的一身一看就是定制款,他才恍然不知道何时任疏狂连这些都注意并准备好。
他仿佛又回到前生,当他敲开任疏狂的心房后,这个人也是这样从来不说甜言蜜语,却总是细心体贴关照自己,很多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都是他默默的做了却从来不吭一声。哪怕就是今生这短短时间的接触,任疏狂也给了自己不少帮助,那些英文翻译,那些报告的批示,甚至助理该做好的工作明细都状若无意的提点过,他的帮助从来都不是傲慢的浮夸,不管哪样都正是邹盼舒当下最需要的。
就像此刻,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宴会,一走入会场邹盼舒也能感觉到和之前的宴会不同。每一个参与者都那么贵气逼人,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流露得恰到好处,每一张脸上都挂着完美的微笑,仿佛这个宴会所有人彼此都是知心好友和和气气,有大半与会者身边都带着伴侣,男女都有,但是那些陪同者都个个沉默着充当装饰品似地低头垂目错开半步跟随,只有任疏狂握着邹盼舒的手没有放开同步迈入会场。
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宣布,任疏狂这个人与会者无人不知,当年发生的事情太过激烈,甚至微妙的改变了军方的一些派系合作,此刻他这样的出场,左手边是肖庭诚,右手边是一个双手交握的男人,众人心底心思各异,眼底闪烁着各种目光,只有面上的微笑还一如寻常的保持着完美的角度。
在主办方的一个小圈子里,因为他们的进入也引起了骚动,其中一个有着凌厉五官的年轻少将,同时也是这次会议军方的最高代表眉头死死的皱着,盯着那交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将军,人基本都到齐了,您看是否由您来开场发言?”边上一个S市的秘书长开口了,按规矩应该是他先发言的,毕竟是以他们名义作为主办方发出的邀请,不过谁不想和军方打好关系呢,何况还是年仅40岁就授衔少将的程家新贵,那个庞然大物的程家人。
收回自己凌厉的目光,一身军装的程清鸿才转回头面向S市秘书长,推辞掉这些虚伪的客套,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主办方那些冗长的发言,任疏狂根本不理睬,他虽然近几年没有出现在家族聚会上,但是泰恒集团在他手中越办越大,经济实力也越来越雄厚,哪怕这笔订单真的拿不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全力争取只是他的工作方式,除了工作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打发用不完的精力。
他自动过滤耳边传来的官腔,也忽略四周闪烁的目光,更不会主动去与谁打交道,这里在场的人基本都是同行和政府军方的人,没有真正纯意义的客户,也就不需要他装腔作势去应酬,所有的打点都是私下进行的,他宁可花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陪着边上的人吃顿饭。
任疏狂看着自助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中餐西餐日式糕点水果真是花样百出,他自己并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不能忍受刺激性食品。肖庭诚交友甚众,难得回国一次倒是一入场就不见了影子,如鱼得水般晃入一个个小圈子去了。邹盼舒有了任疏狂的支持,也不需要谨小慎微的不敢动作,大大方方的挑了一大盘自己喜爱的海鲜回到一个角落的座位上,大快朵颐起来,反正自己的老板都表示不用管其他,只管吃饱喝足就行,当然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只吃了一点素菜和几片瓜果,任疏狂就放下刀叉,看到邹盼舒正双手忙个不停的拆着大闸蟹,看他那副无上享受的样子,任疏狂不由得微笑起来,这个人和他想象中有点不同,毫不作态的纯真,一点点小小的东西就能心满意足,除了对自己看上去很用心外也没发现什么乱用心计的地方,总裁办公室随意他出入也不觉得他会是哪家同行派来的有心人,脑子里想着这些,他的手却自动伸过去,拿起一个大闸蟹学着邹盼舒的样子掰蟹腿、挑蟹壳,然后再轻轻的一夹把硬壳都夹得裂而不碎,从来没动过手却三下五除二的把一只大闸蟹分解得如艺术品一样还能重新堆出一只蟹的样子。
邹盼舒从他拿起大闸蟹开始就停了动作,呆呆的看着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竟然亲自动手拆解大闸蟹,只见那灵动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优雅的动着,邹盼舒汗颜的看看自己吃过的渣滓,一堆小碎屑,不由得很尴尬,再偷偷转头看看四周好像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大吃特吃,更不敢动了。
直到任疏狂把那装着看上去完整无缺的大闸蟹的盘子替换掉自己面前的盘子,他才真正是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他这个样子惹得任疏狂微微一笑,碰碰他的手示意他吃,“傻了?快吃吧,不然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