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骚动带来的会场里频频看向此处的目光,忙不迭伸出双手抱住已经逼退肖庭诚还不罢休的人,把他的双手一起抱着,从邹盼舒后背轻声安抚他:“盼舒,没事,停下来。真的,他开玩笑的,你看看我一点伤都没有。”
邹盼舒被从后面抱住就有点反应过来了,手上动作一停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何况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在开玩笑,略带尴尬地看着还在告饶的肖庭诚,有点悻悻然地喘着气。刚刚那一下他是真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那样的行为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思索。尽管知道是开玩笑,他还是讨厌肖庭诚刚才对着任疏狂那副有点怪异的脸和拼命拍打任疏狂的手,仿佛任疏狂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一样。
任疏狂看肖庭诚作怪就知道邹盼舒不会再出手,也就放开了自己的双手,这一刻他竟然有点希望能永不放手。除了奶奶还从来没有外人如此第一时间不管对错的维护自己,他一时有点百感交集。
小时候就是孩子王的任疏狂,跟训后更是佼佼者,从来没有人认为他软弱到需要人呵护,就算是两个跟屁虫一样的程清宇和肖庭诚,也是任性嚣张的时候多,让自己帮着收拾残局的时候多。哪怕如果有人挑衅自己,这两个人当年也只是在一旁哈哈大笑的乐呵,只等着看那些不识好歹的人被自己修理的惨样,在他们眼里任疏狂不需要人呵护,任疏狂是个强者只需要依靠和仰望。
从未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呵护,还是来自一个在他眼里绝对是弱者的呵护,任疏狂看着自己的一双大手,竟觉得有点陌生。
肖庭诚倒是顽劣心性大起,他看到任疏狂竟然要人保护,一时间只觉得滑稽可笑得很,心底刚刚涌出的郁气也消散了,就想起了当年那些趣事,不由得打趣邹盼舒,言语也更加无所顾忌地说:“疏狂那么强悍的人,十个我都不是他对手,小邹邹啊,你傻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以为我打他?还来攻击哥,你哪里学的这些招数,有点像那么回事嘛。不过力道也太差了点,花拳绣腿简直是给哥挠痒痒,要不再来挠一挠?啧啧,疏狂那个家伙,我哪里敢打啊,不过我看你可以哦,你打他估计他肯定不还手……”
就算是自己误会了他们两个发小之间的玩笑,就算自己的力道不足以对肖庭诚造成伤害,也许任疏狂遇到真正的意外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为什么一个要这样数落,一个站在身后却沉默不语?邹盼舒突然觉得非常委屈,夹杂着说不清的酸涩恼羞,不敢回头多看一眼任疏狂现在是否也一样看自己笑话的脸,他的身体微微发颤,刚刚动作过猛一下子劈腿时拉扯到身下更是猛地一疼,越听他的双眼越红,双唇更是死死咬着,泛着红的双眼狠狠的瞪着眼前挤眉弄眼的肖庭诚,然后一个转身不顾身体不适快步就往会场大门外走。
他必须离开这里,去一个无人处,再呆下去就会觉得自己实在过于可怜,自不量力不说,还得不到一点点认同,他是爱着任疏狂,他可以为了他去做很多事情,但是,如果任疏狂不需要自己,他却也不会死死纠缠。
一路行去,周边怪异的眼神射线一样扫过他倔强的脸,他又一次感觉到浑身无力只是硬挺着背绝对不弯腰,对这个阶层的人的思维方式无可奈何,总觉得那是一堵跨越不过去的墙。
等他走了好几步之后,任疏狂才猛然反应过来,双手握成拳又放开后自然垂下,脑子里回味到肖庭诚开的玩笑。这种玩笑开在几个发小间很正常,随意怎么逗弄都没关系,惹怒了也不过是打一架就揭过,但是邹盼舒不一样,他和肖庭诚没有这么熟,而且也从未经历过这种动手脚的玩乐,看了看呆愣着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人惹到,正张着嘴想叫人没叫出口,而挠着自己头的肖庭诚,他知道不能怪他,只好上前拍拍他的手臂:“不怪你,别放心上。我去安慰一下他。以后别和他开太过份的玩笑。”
说完也不管肖庭诚会怎么想,大踏步追着已经走了二三十米远的人,看着那个单薄还在发着颤抖的背影,他的心底说不清的百味杂陈,却能肯定的是他很开心,非常的开心,就连一直毫无表情的脸都挂着完美弧度的微笑,不认识的人只会当作是礼仪,如果是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个笑容多么的真实到得意。
任疏狂的脚步并不显得急躁,身影还是那么优雅,但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比还要倔强地维持仅剩的理智的邹盼舒速度要快上不是一点两点,很快就在会场门口内拦住了他,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邹盼舒有点抖着发凉的手,心底闪过一丝心疼,笑意也收敛了,看看四周他把人轻轻一拉带着往一个人少的角落走去。
好在邹盼舒也知道这种场合并不适合闹什么别扭,所有的嘈杂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刚刚那样大声呵斥甚至动了手,他已经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出来。这一下哪怕心底堵得慌却也乖乖顺着任疏狂走,只是当手被攥住的时候一颗受伤的心才不那么难过。
任疏狂的脸恢复到面无表情,眼神扫过注视过来的人,犀利的带着威严的气势,想看他的笑料这些人还不够资格。越走越僻静,一个有好几大盆茂盛的植物盆景堆砌的雅静角落就到了,原先在这附近的人一看到他也都识趣地踱步离开避嫌,借此机会有些不相熟的他们倒是正好可以凑一起聊聊天了。
“坐。把这个握着暖暖手。”任疏狂按住邹盼舒坐在沙发上,并把刚才路上吩咐侍者送来的一杯热饮递给他暖手。
直到邹盼舒彻底平静下来,坐在他对面的任疏狂才斟酌一下语气轻声的说:“盼舒,我今天带你来并不是让别人看你笑话的。刚刚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