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地引导邹盼舒进浴室、洗澡、换睡衣上床,把主卧的大灯都关闭,换了黄光的温和壁灯,这才拍拍邹盼舒的脸颊,引起他的注意问:“是不是下了决定?”
“我舍不得你。疏狂,疏狂,疏狂……”
邹盼舒恍然回神,也不管人在何处,只觉得眼眶发热难受得很,却又已知如果放弃日后定然会无限后悔,伸出手紧紧抱住任疏狂精瘦的腰身,左右上下地摇晃,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做,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如此才能让心底的凌乱思绪暂时压制住。
任由他摇晃了一阵,任疏狂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半响低沉着声音说:“盼舒,如果你决定了,就去吧。这回换我在家等你。”
他的声音历来就有让人遵从的魔力,此时刻意放低了音量,更是带着一种性感的磁性引人入魔,很能安抚人心,仿佛只要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就绝不会出错。
邹盼舒的双手一下就僵住了,只是更紧的抱着他,真就想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中去,也不用受这种煎熬,不用再去考虑什么够不够资格陪在他身边,口中还是忍不住一声声叫着任疏狂的名字。
他猛然觉得自己的心一分为二,一半就这样落在任疏狂身上,一半还留在自己的身上,这下知道这个决定是不可更改了。
既然不可更改,他便也狠了心,抬起头望着任疏狂幽深的双眸,坚定地说:“你等我,等我变得更强的时候回来,等我配得上你时就回到你身边来。”
“谁告诉你配不上我的?以后别让我听到这些话,你自己也不要再这么想!”任疏狂难得严厉地命令,他知道邹盼舒有心结,却不曾想这心结如此之深。
这番狠厉地说了他一句,却又心疼他这种想法的源头,任疏狂不免收了戾气,再次郑重地说:“你是我合适我的,我告诉过你,以后不要有这种想法了。”
他调整了坐姿,以便更好的把自己都要晃倒的人抱得更稳,“你想变得更强,这个我可以理解,也不拦着你,但这个选择的前提是这些是你所喜爱的,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我才做出的决定。所以,我要你好好想一想,用心去想,除了因为我的关系,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学摄影。如果答案是的话,你就去,不用担心其他;如果不是,只是因为觉得自卑,那就不要去了!就在S市给你找个好的大学或者好的导师就行,你一样能学到东西,还能陪着我。”
他们从未就邹盼舒的未来做过如此深层次的交流,任疏狂是放任支持的态度,也以为邹盼舒是个明白人,看他这么坚定的一重生就一条道到黑来找自己,哪知道这人也有糊涂的时候,竟然还会有这种以钱权成就划分等级的想法,是以才给他一击当头棒喝,定要把他敲醒了才行。
这一番言辞直指人心,邹盼舒一时间也愕然,细细品味了任疏狂的话,不由豁然开朗,只觉得一团乱麻似地心思条条都清澈了。
他原也不是在意钱多钱少,更不在意阶级的人,一心只求两人白首同心,奔着任疏狂有同一个梦想而来,如今得到了却反而迷乱了心神,被这个花花世界所诱惑,也学得那些人的一套套以成就来区别三六九等的把戏,这一番话来得真是及时,不然按照他今日白天对自己取得一点成就沾沾自喜的性子,弄不好就一头撞歪走了岔路去了。
脑中一清醒邹盼舒也没有多犹豫,机会难得他是不肯放过,这是顺心的行为,而任疏狂其实这两三年也都会频繁出差,倒是正好的时期,如果任疏狂常驻S市,那还真是更舍不得了。
“疏狂,我想清楚了,我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下的决定,我打算跟着柏子竞学两年,就这两年,如果到时候没学好我也不后悔,这是我除了你以外最喜欢的了。”邹盼舒还不忘强调一下。